乔澜茫然地看着他。
“是因为吸了毒,”孟祈乐似乎觉得好笑,他把手机从乔澜手里抽走,笑着给自己做了总结陈词:“所以说啊,一个从小在吸毒家庭耳濡目染的人,你指望他能有多好?”
沈淮序听到自己的脑袋里“嗡”地一声巨响,就像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塌,耳鸣声几乎淹没了他,乔澜再说什么他就听不见了。
他想说,不是的,他们没吸.毒,他们是清醒着、恐惧中死去的。
考场里的学生渐渐走完了,沈淮序孤零零地站在二楼教室门口,竭力想要站直身体,然而孟祈乐的几句话拉扯着他的灵魂回到八年前的那天下午,事故现场。
他看到了。不止看到了小姨挡在他前面的身体,看到爸爸妈妈留恋的眼神,还看到了那些哀嚎着倒在车轮
我有罪,他想。
沈淮序想逃走,转身前他没舍得,最后看了一眼乔澜,只是这一眼他就迈不开脚了。
自打车祸的事一出来,不知道内情的,送给他和外婆的是铺天盖地的谩骂,即使后来警方的通报出来辟谣,也没多少人看,人们只骂心中的魔鬼,而沈淮序的爸妈是可怜的魔鬼替代品。知道的内情的虽然当面不说,但背地里不知道戳了多少遍他的脊梁骨,“扫把星”“短命鬼”“天生的坏种”这些他都听过,听多了也就无所谓了,他又不是人民币,还能让每个人都满意吗?
如此,他空有一副令人满意的皮囊,却在别人的恨意和憎恶中活着。他更小的时候也曾哭闹过,但外婆只是心疼的抱住他,一遍遍说不是他的错。
乔澜如今的神情,和当年外婆的一模一样。
他知道之后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心疼吗?
沈淮序更害怕了,他承不起乔澜这个情。
人的成见是一座大山,到头来,乔澜知道的还是别人口中的他。
自尊心裹挟着沈淮序一步步往后退,直到退到教室里,他飞快地转身,推开另一边的窗户,撑着手跳了下去。
11:58,AAA:你在哪?怎么还没下来?
12:14,AAA:要锁大门了,你到底在哪?
12:38,AAA:……你是不是听见刚才孟祈乐说的话了?
AAA:沈淮序,你自己跟我说,他讲的我一个字都不信
13:26,AAA:我去翠湖湾的房子等你,你过来吃饭
沈淮序坐在医院的后花园里,除了一开始交代了李满不要告诉任何人他在哪,之后就把手机页面点开在乔澜的聊天框上。乔澜发消息,手机就亮一下,他不发,手机就息屏躺在沈淮序手心里。
他面上没什么表情,抱臂坐着发呆,半晌忽然擡头看了眼病房楼,外婆就住在13层。病房楼的玻璃反着光,映出刺眼的金色。沈淮序被晃到眼,人又烧的糊涂,干脆就在长椅上睡了一觉,等他再醒来,已经下午三点了。
手机上除了乔澜给他打了几个电话,甚至连江岸都给他发消息问在哪了。
沈淮序睡得浑身都僵,他揉揉脖子坐直身体,给乔澜拨了回去。
忙音刚响起,电话就被接通了:“你在哪?”
乔澜的声音听起来还算冷静,但仔细听就能听出来刻意压制的颤音。半天没等到沈淮序出生,他好像更生气了,冷声说:“再不说话我报警了。”
“我没……咳咳,”沈淮序咳嗽了两声,觉得喉咙更疼了,“我发烧了。”
“怎么发烧了?”乔澜松了口气,语气缓和下来,甚至帮他找了理由,“所以你刚才自己走了,是难受去医院了?”
沈淮序顿了顿,轻飘飘地嗯了声:“正好考完了,有几天休息时间,你不是说小舅舅想带你去内蒙古玩吗,你就……”
“干嘛,你赶我走啊?”乔澜打断他,声音里少了他惯有的说话腔调,变得很冷淡,多了几分伪装出来的不耐烦,“有什么用?开学了我就不回来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
沈淮序这句话太耳熟了。总是这样,他在乔澜面前说一句话都要字斟句酌,但偏偏越琢磨说错的越多,越错越解释不清楚。
好在乔澜没跟他计较,又回到了原点:“那你现在在哪?”
“病房外面,”沈淮序扯了个谎,“护士路过瞪了我好几眼了。”
“那你小点声,”乔澜说着自己声音也小了下来,“哪个医院?我说了要去看外婆的呀。”
沈淮序这次沉默的时间有点长,乔澜以为他不想回答,刚想再开口,就听沈淮序说:“你先别来了,我小叔带着沈煜白过来了,别惹你烦。”
乔澜还想问:“那等他们走了……”
“我先不跟你说了,”他装得像模像样的,一转头就看见李满快步向他走来,脸色不对,看起来有什么事,“你给我发微信。”
他没等乔澜说话就挂掉了电话,站起来迎向李满:“怎么了?”
“哥,哥……”李满虽然还直杠杠地站着,但是不难看出他已经有点六神无主了,“外婆刚才忽然抽搐,我,我……医生说外婆是癫痫并发症,你快去看看……”
“快走。”沈淮序抓起地上的书包就往病房楼跑。两个电梯前都排起了长队,他和李满只能三步并作两步爬上13楼,到的时候,外婆已经被推进了抢救室。
沈淮序气喘吁吁地坐在13的牌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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