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不要，”江岸诧异地说，“叶启芳女士——啊，是我妈，从小就说过，身世没法选择，但我们既然每一滴血都值钱，就至少要得到五千毫升血缘钱。”
沈淮序一愣：“还真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
江岸说：“而且，有了钱和没有钱，差别很大的。”
“……你讨厌我，抗拒我，看见我就想躲开，我知道为什么，”孟祈乐冷静下来，掏出口袋里的电子烟，陶醉地吸了一口，“我是同性恋，所以你觉得恶心……再加上我喜欢你。”
沈淮序的大脑接收到这句话，一瞬间他没理解。
是汉语吗？在他脑海里被拆解成无数的字母，直到大脑解析出含义——乔澜真的不是……同性恋。
沈淮序瞳孔紧缩，恐惧地看着孟祈乐张张合合的嘴唇，手轻微颤抖起来，果不其然下一秒，就听到孟祈乐说：“你以为那个沈淮序很正常吗？我能闻到他身上的味道，他跟我是一类人，他也想上你，他也是同性恋！”
他的笑容极其夸张，乔澜霍然起身，一把攥住他的衣领：“你闭嘴！”
沈淮序看到江岸蓦地从他脖子上收回去的手，对上视线，江岸眼里写满了不可思议，他在说什么，他们在说什么，沈淮序已经听不见了，他跌跌撞撞地站起来，踉跄了几步。
乔澜不是同性恋。
那他对乔澜的幻想、试探地触碰、似有似无的撩拨，全都是性骚扰。
这一秒沈淮序甚至希望自己活在楚门的世界里，这是一场戏，下了戏之后他可以和乔澜插肩而过，至少没这么丢人。
沈淮序转身往楼下跑，中途他回了一次头，看到江岸拎着孟祈乐的衣领要揍他，看到乔澜焦急地冲着他的方向喊什么。
而沈淮序只有一个念头，跑！不能被乔澜看到！跑！！
他不知道怎么回到的东都，手机早就关机了，被他扔到一边，衣服也没有脱，他用枕头捂着头，想睡过去，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然而大脑运转到死胡同是很难凭借自己走出来的。他平时和乔澜相处的画面像是影片一样一帧帧慢放，打开了就关不掉，映得他眼前昏花，神志都有些涣散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沈淮序再醒来，太阳已经很高了。
他头疼欲裂，昨晚明明没喝酒，但比醉酒的状态还差。他从地上捡起手机，连上充电线，充电画面跳出来，显示电量耗尽之后的的红光。沈淮序犹豫了半晌，还是长按开机键——他没去上课，总要跟老杨请个假的。
屏幕短暂黑屏后，重新亮了起来，下一秒“滴滴滴”提示框一直往外弹，他收到乔澜67条信息，5通电话，江岸12条信息，李满都给他打了个电话，甚至好友提醒栏里，还收到了孟祈乐的道歉。
沈淮序一下子坐直了，心里的愧疚几乎淹没了他。不知道乔澜这一晚上有多着急。
AAA：你真喜欢我吗？
AAA：你跑什么，姓孟的疯了，你也疯了？
AAA：你去哪了，我们能见一面吗
AAA：咱俩谈谈，真的，你别躲了
AAA：草，现在你还能睡着吗？
AAA：大哥，明天你再敢躲我杀去东都干你，你等着的
……
AAA：还他妈没起，给你请假了，你敢去上学试试
AAA：我来了，还有阿满跟我们一起
沈淮序翻到这里再也坐不住了，他慌乱间从床上跳下去，还碰倒了旁边的台灯，砸得他捂着脚蹦起来，一头钻进洗手间，冲了个战斗澡。重新拿着手机坐下来的时候，还捂嘴哈了口气，想闻闻牙膏加上漱口水的味道奇不奇怪。
他做了两秒心理斗争，刚想拨回给乔澜，手心里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AAA先给他打过来了。
铃声响起的一瞬间，沈淮序就接通了电话，他咳了声，声音很低，又小心翼翼：“乔澜……我刚看到。”
“起来么？”
“啊，”沈淮序扣了扣床单，“起了。”
“一直睡到现在？”乔澜说，“心挺大啊。”
“……对不起。”
“这次确实该，”乔澜叹了口气，“下来开门。”
两分钟后，沈淮序看见乔澜。他的头发不知道什么时候长了一点，被他抓成个小揪揪扎在后脑勺上，神情恹恹地站在江岸旁边，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划了几下，听见开门的动静，擡眼看向沈淮序，脸上写满了不爽。
江岸倒是擡手打了声招呼：“老沈，早上好！”
“不早了。”乔澜率先擦过沈淮序的肩走进去。
李满站在最后，嘴唇蠕动片刻，最后也没喊出哥，只是抓紧了自己的包带，低声说：“我来把我的东西都拿走。”
“我是陪阿满来的！”江岸推着李满的肩，“我俩去收东西，老沈，你去哄人哈！”
等到他们俩的身影在二楼消失，沈淮序才慢吞吞地走到乔澜身边的沙发上坐下，犹豫着想说什么，就听乔澜问：“孟祈乐觉得你有两件事对不起他，所以他要说你两件事的坏话，你都听见了？”
“你为什么好奇？”沈淮序轻声说，“我们是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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