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序被送进医院,医生诊断他因为室内外巨大温差,再加上情绪问题,导致结膜下出血引发结膜炎,当晚发高烧被强制住院,回国后又修养了一段时间,等到他完全好起来,已经是半个月后了。
期间乔澜没再提过那天晚上——他们在人来人往的路边,沈淮序剖开完美皮囊,对他展露的一丁点懦弱和自卑。
他像无数个试图为了孩子保住婚姻的女人一样,粉饰太平着,装作没有发生过争吵,每天搜罗着沈淮序想吃的东西,偶尔会在他起烧的夜晚陪在旁边,就连不高兴了,眉毛都不会再皱一下。
让沈淮序莫名觉得自己不止是结膜炎,而是大限将至了。
病好了之后,时间也进入了八月。
八月是乔澜的生日月,对沈淮序来说也是一年中最重要的一天,所有的问题都要为这一天让路。即使他用一张华美的袍,盖住了这段关系里的虱子,但摆在眼前的问题,仍然让他有些焦虑。
他还没想好能送乔澜什么生日礼物。
按照乔澜的话说,送什么礼物无所谓,最重要的是系上蝴蝶结把他自己送过来……沈淮序越想越觉得这话有点像某些主仆py里面的台词,但既然乔澜想玩,他就拒绝不了,在网上买了几个定制玩具,忙不叠地关上软件,臊得掌心都红了。
除此之外呢?乔澜迁就他这么多,他还能给乔澜什么?
苦思冥想了几天后,沈淮序无法,拨通了江岸的电话。
“稀客啊,”江岸那边电音吵闹,“啥事啊生气哥,您气完了吗?”
沈淮序笑骂道:“去你的,你在哪?”
“查错岗了吧你,”江岸的声音远了点,他似乎把手机从耳边拿开,看了眼屏幕上来电的名字,瞬间警惕起来:“还是你替谁问的?”
“我问你个事。”
“啧,遮遮掩掩的,”江岸走到安静的地方,“准奏。”
“马上到乔乔生日了,你今年有什么计划吗?”
江岸想了想:“今年小舅舅不回去,乔儿说不想开party了,那就我们几个人过呗。”
“我知道……”
“对了!”江岸想到什么,忽然打断他,“我听说因为小舅舅不回来,他妈妈会来给他过生日……哎,反正他们家肯定要有人在的。那阿姨要是回来的话,我们准备什么都泡汤。”
沈淮序问:“……为什么?”
“你敢去阿姨面前?那跟挑衅有什么区别?”江岸夸张地说,“还是少冒这个险。”
沈淮序沉默两秒,觉得江岸说得很有道理。如果让他现在带着乔澜去他爷爷面前,就算老人发现不了,他应该也会揣揣不安很久。
江岸说:“不过这也不一定,我就是听我妈打电话提了一句,说不定阿姨根本调不开时间,最好的结果是小舅夫回来。”
挂了电话,沈淮序为此琢磨了好几天。等他终于忍不住问乔澜的时候,乔澜表情很诧异:“你听谁说的?她怎么可能回来?”
沈淮序也愣:“你过生日她也不回来吗?”
“不管是谁说的,都没那回事,”乔澜窝在他怀里,说起这个,他的态度已经不像高中时候那么尖锐,带着点无所谓,“她的饼都吃多少年了,有毒没毒还不知道吗?就算她想回来,她老公也会说浪费时间的。”
乔澜的话给沈淮序吃了一颗定心丸,也可能是他潜意识里就不想相信阿姨会回来,毕竟他还想借着乔澜生日的机会,把他们俩之前的矛盾说开。
第二天早上,沈淮序还没睡醒,就接到申哥电话。
自从他和乔澜上大学之后,有更多时间去救助站帮忙,他也和乔澜一样,正式成为救助站的一员,只不过他们俩的工作内容不太一样,沈淮序主要跟着申哥满城跑,把受困的小动物带回救助站。
“小沈,接到电话,黄河新村小区3栋12楼梁杠上掉了只小狗,一直叫,不知道搁那儿待了多久了……你今天有时间的吧?”
沈淮序从枕头上扑腾起来,揉揉脸:“有。”
“还没醒呢,”申哥豪爽大笑,“有你就抓紧来,我现在带人过去!”
半小时后,沈淮序背着包出现在事故楼下。申哥的车就停在楼道口,都趴在窗户外面,身上还没穿任何防护工具,隐约能看到他手里拿着抄网。小狗的身影被空调外机挡住了,看不太清。
沈淮序三步并作两步跑上楼,就看到楼上围观的人更多,几乎堵得楼梯口都没有下脚的地方。
“沈,这里!”
沈淮序拎着航空箱挤进去:“怎么样了?”
“都吓僵了,申哥想爬出去把它抱进来,”接话的小布是个长头发文艺男,冲着旁边门窗紧闭的房子努努嘴,“狗妈妈,看见没,都急死了,我觉得它都要哭了。这家人明明在家,愣是连伸头看都不看一眼。”
沈淮序看向那只瑟瑟发抖的小狗——一只西高地串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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