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城堡太大的原因,这个月份也没人再烧壁炉,乔澜早上被冻醒的时候,天才刚刚亮。
沈淮序蜷缩在他身后,手臂还搭在他的肚子上,沉甸甸的,压得人喘不过气。他身上也没有多少热乎气,乔澜下床又翻出一条厚毯子,盖到他身上,自己反倒不想睡了,穿好衣服出去逛了逛。
清晨已经有很多人开始忙了起来,乔澜避开化妆师和造型师的魔爪,走到城堡后面的树林里散了会步。空气吸进肺里,整个人像是被净化了一样,树上偶尔还能看到探头的小松鼠。
“呼哧呼哧……汪!”
这声狗叫从乔澜身后传来,还未等他转身,平安已经冲上来开始有规律地把他的小腿当鼓敲。原以为是沈淮序找来了,转身时才发现是江岸。
他大概也刚刚睡醒,走路姿势有点奇怪。
乔澜问:“怎么起这么早?”
江岸打了个哈欠,含糊着说:“旁边有人睡不实。”
“有人?你不是住我们隔壁那间吗?”乔澜疑惑地看着他,“又不是宿舍,哪里来的其他人?”
“哎呀,”江岸快走两步,把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乔澜身上,“半夜被人爬床了。”
乔澜和他面面相觑了半晌,倏忽掉头往回走,被江岸一把拉住手腕拽了回来:“这才几点,你现在回去肯定会被小舅舅抓住换装,让他们折腾老沈去啊。”
乔澜不动,两人无声僵持了几秒,江岸投降道:“没睡,真没睡,那个狗日的在监狱里生物钟都练成了,早上还是他发现你起来了的。”
一阵风拂过,树林被吹得簌簌作响,林间的鸟鸣声清脆震耳,乔澜站在其间,灵魂都有点出窍,不赞同地说:“你不要又跟他搞到一起。”
“就当逗狗玩了,”江岸拉着他,伸长脖子往树林里看了一眼,很快选定一个方向,“我记得这林子里有个湖的,我们去划船。”
然而林子错综复杂,没有地图的两个人毫无意外的迷路了。
乔澜牵着平安,一只手举着手机找信号,忍不住想把江岸踹到湖里:“完蛋了,都快十点了,沈淮序要急死了,你等着一会回去他发疯吧。”
“妈的,谁知道这破树林这么大,”江岸抓狂地揉着头发,“跟着水流走啊,你小心点脚下,有石头!”
水流虽然是活水,但不是向着城堡方向的,他们走到一半,水流断开,只留下泥泞的土地,好在目前为止还没在树林里看到什么大型动物,平安甩着尾巴走在最前面,像个小勇士一样守护着主人。
“X,老沈会不会以为你逃婚了啊,”既然暂时走不出去,江岸随遇而安地捡了一片树叶,在衣服上擦干净,试着吹一下,“真是罪过了施主。”
“滚蛋!”
又走了一会,头顶忽然传来嗡嗡的声响,乔澜擡头,还没看清飞来的是个什么东西,沈淮序的怒吼就惊起了林间休眠的动物们:“你们两个,别他妈再走了!给老子站在原地等!”
随即,无人机的喇叭里还传来咣当东西砸在地上的声音。空气凝固半秒,紧接着更加吵杂慌乱的动静在树林间响彻,但即便如此,沈淮序也没忘记在无人机上绑个面包,龙飞凤舞地要求乔澜吃掉。
好吧,好吧。
乔澜靠在石头上,远远看着沈淮序坐着摆渡车面无表情地来到他们面前,眼角眉梢都写着“我现在很不爽”。金发碧眼的司机像个鹌鹑似的缩在前面,整辆车都压抑在低气压下。
乔澜自知理亏,蹭到沈淮序身侧,扯了一下他的衣袖:“你衣服都换好啦?哎哟眉毛也修了,给我看看,脸上抹的什么,怎么感觉你变白了?”
沈淮序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侧过身不想搭理他。
乔澜抿抿唇角,坚持不懈地想掰过他的头,最后两个人较起劲来,沈淮序的脖子发出咔咔的声响。乔澜啼笑皆非地按住他的手,还没说话,沈淮序口袋里的一张纸条蓦地随着他的动作掉落出来,又随风糊到乔澜身上,似乎是被风送到他手边的。
乔澜从顺如流地打开纸条,刚看到【致乔澜】三个字,纸条就被偷偷看他的沈淮序抢了过去,两人又一次在摆渡车上扭打起来,惹得江岸忍无可忍扭头骂道:“干脆做起来得了!”
最终以沈淮序认输终结,满面通红又扭捏地咳了声:“这是婚礼上宣誓用的,你现在看了,一会就不许哭了。”
乔澜微怔,半晌笑出一双弯弯的眼睛:“感觉你哭的概率更大唉。”
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洒在乔澜脸上,远处的湖面波光粼粼。沈淮序看着乔澜脸上的小绒毛,刚才无言的愤怒一扫而空,只觉得他为何如此挠人心肝,叫人爱不能自拔,一时间各种滋味在心底蔓延。
乔澜没注意到他的反应,缓慢地打开那张纸条,上面是沈淮序亲手写下的,一封堪称求婚信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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