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听，有人来接你了。
“我一直都记得, 我不会忘，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炎琅上前一步，试图拉起面前女神的手臂, “菲尼斯，跟我走！”
一旁的梦主一把扣住女神的另一只手，满脸不悦：“怎么，你想把她带去哪儿？她哪儿也不会去！”
炎琅无视她, 仿佛两眼中只有菲尼斯似的——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里见到你, 甚至连这地方为什么会存在我都一头雾水的, 但我知道如果你现在跟我离开我就还有机会让你重新回到人间……”
菲尼斯笑出声来：“傻儿子，我为什么要回去？”
炎琅同样笑了，张口反问：“你为什么不回来？”
“提瓦特的未来不需要我, 净轮，”菲尼斯摇头，“这里是死人待的地方——不, 甚至不能算是死人待的地方。此处只是一个停滞的时间节点，我对于你来说只是只存在于过去的人。你不能把既定历史上已经死去的人重新带回去。”
“所以呢？提瓦特的未来不需要你, 所以你就心安理得的死了？！”
炎琅突然提高的音量让菲尼斯一时愣住了。
“净轮？”她有些不知所措。
“你的职责、你的诅咒, 这些东西本来应该由你自己来背负，”炎琅抓着她胳膊的手愈发用力，声音也愈发低沉艰涩，“可你呢？你做了懦夫，你逃避了你的使命, 然后做出我和明心来替你背负！”
“净轮……”
“你没有问过我的意见，你固执、独裁、残酷。生时如此, 死后亦不改。”
“……”
“我很抱歉。”菲尼斯轻声道。
炎琅不语。
魔神死后，意识会消散, 身体会重归元素的循环。所以要复活一个魔神何其困难？如果不能在其意识彻底消散之前将其捕获，那么就再也挽回不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空间之中会存有菲尼斯的意识，但在看到她的第一时间，潜意识比理智先一步做出决断——复活菲尼斯的实验可以继续，他仍有机会弥补并完成当年失败的事。
但是菲尼斯拒绝了他：“不要被执念绑住，提瓦特的未来，没有我的位置。”
“你已经取代了我，”她看着他，神色之中包含着几分怜悯，“同一片星空上不能出现两个一模一样的命之座，我的一切都已经交给你继承了。”
倘若叫菲尼斯自己来说，或许连她本人都分不出自己的怜悯到底是对炎琅的还是对自己的。
她看向迷雾外，金发旅行者的身影隐隐看不分明，而他身边不时刷过去的模糊白字却分外显眼。
“你的同伴好像还在等你，不要让他久等，离开这里吧。”
“……”
“好了，你已经千岁有余了吧？不要任性。听，有人来接你了。”
*
在此之前。
“这是我与菲尼斯立下的约定，原不该把如此隐秘告知他人，”奥藏山上，钟离道，“只是你不同，魈。”
留云借风真君知道帝君接下来要说的话自己大约不该听，便借口自己的烹饪神机被隔壁两位邻居搞坏了要去兴师问罪，先一步化作原型展翅离开了。
只剩下魈坐在石桌旁，神色严肃地听帝君将往事娓娓道与他听。
“此事要从菲尼斯的出身说起。她曾是居于高天的神灵，不知因何获罪，而被驱逐到大地之上流浪。”
……
神灵最初行于现名纳塔的土地，隐姓埋名，无人知其所往亦无人知其所来。
只知，在其行过的地方，紊乱的地脉会平复，受魔气污染的土地会恢复生机。因其役使一种苍白色的火焰，偶尔目睹她使用火焰烧灼污秽的人便称呼她为“净火”的使者。
神灵在纳塔停留许久，目睹过无人之国的败亡，也见证过这片土地上人类文明的兴衰。她自诩热爱纷争与死亡的戏码，在这片战火频燃的土地上，她是最佳的看客。她不为至黑之时的团结而动容，也不为黎明以后的内讧而悲叹。
直至漆黑的灾厄第一次在这片土地之上蔓延，一群流亡的穆纳塔人行至神灵的面前，从此神与人的命运开始纠缠。
神与她最初的子民始终守在受污染最严重的地区，她慷慨地将自己的权能附着在武器上，分发给自己的子民，与子民一同清理并驱逐着不该来到地面上的力量。在与人同行的年月之中，无心的神灵渐渐体会到了人的情感，有了属于有情生灵的牵绊。
于是这让她犯下了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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