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自己的兄长自己来救，很合理吧？
甫一踏上那道布满迷雾的道路, 就开始不断有呓语响起。
魈对于这样的呓语十分熟悉，在他业障发作时，常能听到这样的声音贴在他耳畔窃窃私语。它们或是指责他所犯下的杀戮罪行, 或是奉承他战斗时的冷酷残忍。
一半的时间那些呓语在指责他为什么不能成为一个慈悲的圣人，另一半的时间它们在蛊惑他从此堕落成享受杀戮快感的魔鬼。
只不过在这条路上响起的呓语所念叨的内容与他经常听的那些有点差别。
它们在念叨的是——
“职责……职责……此为高天的命令，怎可渎职……怎可……”
“好痛苦……啊啊……深渊之害何时根除，这样的苦役何时才到尽头……神啊, 我们敬仰的神啊, 你能否带领我们走出这命运的泥潭……”
“女神之子啊……救救我们……女神之子啊……履行你的承诺……”
前方的迷雾之中隐隐有两个人相对而立, 个子矮一些的那个情绪激动。魈走近了些，听到他说：“如果你创造我们只是为了让我们当你宿命的延续，如果你创造我们只是将我们当做继承你职责的工具……何必怀抱一腔惺惺假意！你尽可自称是我与阿琅的主人, 将我们当做仆从，何必拙劣地效仿人类母子相称？！”
而高一些的那个沉默良久，久到无论是当事人还是旁观者都以为她不会回答。
但最终她还是开口：“为净化深渊所造的机械以职责为先, 此为我的本能。我本不爱人，亦不爱己……只是生灵大约总要生出心来, 可我囿于天职, 所生的私心很小、很小……明心，我已尽力在本能的覆压下维持自我，如果这样依然令我所爱的你们痛苦，那么确实是我的过错……”
魈穿过了那片迷雾，旧日那位女神的声音被抛在身后。
“明心啊……一切已成定数, 我们终将为命运所扑灭……”
迷雾之后是一片荒芜与狼藉，天昏地黑, 死气蔓延。这很难让魈不去联想五百年前的深渊入侵，这样的景象与五百年前简直一般无二, 甚至还要更加严重。
眼前管理员用弹幕给他指路：【这里不是正确的路。无论你看到什么，不要理会。穿过这里，直到你进入另一片迷雾。】
按照常理来说，魈应该依言照做。
无论是为了帝君之前的嘱咐也好，还是自己现在的判断也罢，跟着管理员的话走是最好的。
但他还是驻足了。
因为前方出现了一个人。
那人红发金饰、被发跣足，手提长槊浮在半空之中。在他正对的下方，是一地粉尘与火焰。魔神遗恨的气息向四周蔓延，其中混杂着深渊的腐蚀性力量。只一眼就能看出，此地的惨状便是由此造就。
似乎是察觉到有人在看他，天上的人俯视下来，露出一个十分轻慢的笑来：“啊，金鹏，是你在看吗？”
魈察觉到对方虽然在看着自己的方向，但那双眼睛其实并没有看到他自己的身影。但他还是忍不住嗤笑了一声：“这副丑态可真不像你。”
确实不太像。
妙法太子原本应当是一直都意气风发的，从来没有什么时刻像眼前这样，尘泥满身、形容狼狈。他的脸上甚至还挂着金色的血泪没擦干净，就用这么一副尊容对着空气说话。放到璃月港去保证能吓哭十数个小孩子。
天上的人却并不在意自己到底什么尊容，他好像已经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艺术之中，自顾自地继续对空气进行他的炫耀：“我打败了菲尼斯，夺取了她的权柄。现在我也是魔神了，我也拥有了竞逐七执政的资格。你看，最终还是我比你更强，我一直都比你强，不是吗？”
魈差点就要露出那种不赞同的眼神了，但他知道自己不应该继续听这一位“炎琅”发表自己的意见，而是应该继续向前。毕竟管理员已经在催促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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