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骂战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卢骏年过了隅中时分才到的季家, 季舒白领着宋瑾起身迎人。
宋瑾只得扔掉手中那只前头带火的木棍,放弃还未点完的炮仗,跟着季舒白去迎客。
点炮仗是她小时候玩的, 后来去了城市, 烟火禁燃之后她便再也没有碰过。不想今日在轿子上被几个孩童勾起了兴致,因此二人喝完茶后,宋瑾便旁敲侧击地打听小年可有放鞭炮?除夕鞭炮可备下了?正月里的呢?
季舒白见她句句不离炮仗便猜出来她的心思,干脆叫青杉拿了几串出来叫她点着玩。
她也不成串成串地点, 而是拆开来一个一个地炸,手上举着长长的带火的棍子,点一下就跑,好几次没点着人就跑了,又怕又要玩,惹得季舒白倚在柱子上直笑。
宋瑾就这么玩到季家的门被人敲响,刘老汉去开门, 她听见外头一个小厮说道:“我家大人应季大人之邀, 前来赴会。”
季舒白听见了, 给宋瑾递了个眼神,叫她扔掉手里烧的黑黢黢带火头的棍子, 跟他去迎客。
宋瑾乖觉, 一把将手里的棍子扔进了天井中那棵木樨树下的草丛里,两手一拍,当做无事发生一般,跟着季舒白去迎人。
卢骏年在天井中下了轿子,刚要开口就看见了一身女装的宋瑾。
他人愣在那里。
这人有点眼熟,想认又不敢认。
“这位是......”
季舒白道:“这位是陆家食铺的陆姑娘,你见过的。”
“嚯, ”卢骏年一确认识宋瑾,语气立刻变了:“这假小子换身衣裳就变真姑娘了,你不说我还真不敢认了,原来你也能像个样子嘛。”
宋瑾不理会他的调侃,温柔一笑,款款施礼,倒显得卢骏年有些刻薄起来了。
“嗯,这个,你不是邀我来嘛,怎么她也在?”
季舒白解释道:“那日陆姑娘冒犯了卢兄,因此心中惴惴不安,一心想要给卢兄赔罪,所以央我做个中间人,成全她这份心。”
宋瑾听了这话,垂下头抿着唇笑。
“是她自己要赔罪,还是你要她给我赔罪?如果是你,我看就算了,我给她赔罪还差不多。”
“哪里的话。”
季舒白正要替宋瑾说话,然而宋瑾已经接过去了。
只见她微微福身:“卢大人,那日是奴家言语有失,冒犯了大人,今日特来请罪,还望大人不要见怪。”
卢骏年一听,这是转性了?换了女装连脾气都变了?
可是人家小女子都这样了,他似乎也不好多去计较什么,因此摆摆手道:“罢了罢了,闹这么大阵仗做什么?显得我很小气似的。”
季舒白听见他这般说,知道是不计较了,便让下人拼了月牙桌,三人一道在厅里用饭。
卢骏年一双眼睛盯着宋瑾,实在很想问问季舒白是怎么把人变成这样的,调教有方啊。
然而二人皆不言语。
今日的席面是陈妈妈做的,宋瑾穿的这一身衣裳,实在不便去厨房帮忙,因此一心去玩了。
她舀了一口鸡t汁煨鱼肚,软烂嫩滑,倒是不腻。
她难得做一回客人,因此专心地吃,倒是听见那卢骏年低声说话。
“你们二人挺熟悉呀。”
季舒白道:“一道巡视三县,再怎么生分也该熟悉起来了。”
“哦,”卢骏年把调子拖得老长:“那你们平时都聊什么呀?”
他还是好奇,宋瑾个家奴跟季舒白一个进士,到底能聊什么?
季舒白抿着唇,这话不好答呀,宋瑾说的那些话实在烫嘴。
他看了眼宋瑾,随意答道:“也没什么,山川湖泊,江河湖海的看看。”
“合着你俩把巡视当成玩呢?”
宋瑾知道季舒白在避讳什么,因此头也不擡地听季舒白怎么扯。
季舒白哪有她会扯,没两个回合就被卢骏年问的编不下去了,只好拿着眼神向宋瑾求助。
“难不成你俩一路上就大眼瞪小眼,干看着?”
宋瑾笑呵呵接过去:“奴家不善诗赋,也不善音韵,也就能陪着说说闲话。”
“说什么闲话,我从前可不知道季大人爱同女子闲聊呢。”
卢骏年一边往嘴里塞一块芙蓉肉,一边追问。
人大概就是这样,越是问不出来的越是好奇。季舒白身边常年不见女子,凭什么对这个女扮男装的宋瑾特殊,他就非得问清楚。
“只是说一些话本子而已。”宋瑾说着看了季舒白一眼,见季舒白脸色都白了,估摸着是怕自己当场夸起潘金莲来,因此补充了几句:
“卢大人应当知道,奴家是家奴出身,如今又在古槐街开了食铺,季大人关怀民生,有些事情来问奴家,岂不是方便。”
这话说的既有理又无理,宋瑾是晓得民间生活,同她聊起是有道理的。可大街上那么多男子季舒白怎么就不问,也不邀家里来,偏生邀了她信了她。
“咱们这苏州府看样子也是没人了,季大人只能邀一个女子来查问民生了,是下官少见识了。”
卢骏年说话阴阳怪气,宋瑾有时候都好奇,这季舒白是不是人人可欺啊?这也太不威风了吧。
“卢大人,话可不是这样说的,”宋瑾说话间已经放下了筷子:“奴家虽是家奴出身,却观点独特,虽不是苏州府独一无人的人,却敢说是苏州府独一无二的观点。”
好大的口气,宋瑾故意的。
她的性格是遇强则强,打不打的过,先打了再说。今日见着季舒白被卢骏年阴阳,就忍不住要干仗。
倒是季舒白被她这话吓了一跳,她的那些观点还是不要讲出来的好,想当初自己都被吓了一跳,更何况是毫无防备的卢骏年呢。
“那个,今日咱们先吃饭,不说这些了。”
“等等,人家都开了口了,你怎么还拦着人家?这就不厚道了季大人,这观点不能你一个人听,我今日也要见识见识,看看她能说出什么名堂来。”
卢骏年放了筷子,挽了袖子,一脸正色盯着宋瑾问道:“你来说说,你有什么独一无二的观点?”
宋瑾最见不得别人傲然对她,好歹她也曾是个读书人,见卢骏年这样,心底里那股气一下就顶了上来。
“我说税法不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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