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换做旁人,这仇人应当挺好找的,可他是莫鸿福啊,一个专门拿银子,靠着三寸不烂之t舌帮人在衙门公堂上跟人打官司的讼棍,得罪的人不知道有多少,这下难找了。
柴恒得知后更是一脸哀痛样子,说是自己邀人才害了他,于是派了下人去问候一番,又送了些发物当礼送给了莫鸿福。
宋瑾也缺德,暗地里告诉阿荣,若是莫鸿福再来店里捣乱,别同他争,只管去扯他帽子,看他一个秃瓢还怎么有脸来骂。
至此,宋瑾对莫鸿福的气算是消了,只不过就算柴夫人不提那一嘴,她也知道莫鸿福只是个打手罢了,文新文雅可就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了,宋瑾一时也就没再去提。
揍了莫鸿福一顿后,季舒白来过一趟柴家,从柴恒的嘴里得知了莫鸿福的情形,并未表态,只说去看看宋瑾。
上午的时候,院子里阳光好,烈日还不可怕,宋瑾坐在木樨树下勤勤恳恳地写着为爱生为爱死的爱情故事,余光瞥见季舒白进来,既不起身,也不停笔,只轻声道:“来了。”
季舒白习惯了她这样,也不以为意,在她身边坐下,自己倒了杯茶,一边喝一边看她奋笔疾书的样子。
写的十分认真,谁能想到就是这么一个看起来岁月静好的人,前不久才把一个失了功名的秀才剔了头。
“如今气可消了?”
“差不多了。”宋瑾见好就收,并不得寸进尺。
“我是说你对我的气,可消了?”
宋瑾这才擡起头来,盯住季舒白的那双眼睛。
她第一回遇见季舒白的时候,就是在柏家被烧毁的西苑里,他站在废墟前转头看向自己,眼睛微眯,甚是犀利,后来才发现他只是近视而已。
如今的季舒白陪她坐在树下,眼睛也是轻轻眯着,不是为了看清她,而是带着一丝笑意,愉悦到眯了起来,一双眼睛晶亮的很。
“不气了。”宋瑾觉得这笔债可以勾了。
季舒白眼里的笑意更甚:“那我有件事要同你说。”
宋瑾停了笔:“你说。”
“衙门里一位通判的夫人去世了,近日事务会比较忙,所以我暂时不能晚上来看你了。”
宋瑾忍不住笑起来,季舒白把晚上不能常来看她当做一件重大事情,郑重其事地跟她讲,这让她觉得很高兴。
“我知道了。”
“待我休沐之时,还是会来看你的。”
“知道了。”
季舒白歪着头,手背撑着太阳xue,阳光透过树叶碎进他好看的眼睛里,显出一丝通透的琥珀色来。
“待我忙过这阵子,我还有一件大事要跟你说。”
“什么事?”
“待我忙过这阵子。”
季舒白轻笑着,宋瑾便没再催,让时间慢慢来也挺好,眼下的日子她就很满意。
自那日之后,季舒白好些日子没有出现在柴家,宋瑾也安心教导着保保,结果因为一场在日光下晒深浅两种颜色的衣裳,发现深色衣裳更烫之后,保保就回去找柴夫人要做新衣裳,一律要浅色的,还一本正经的给她科普讲理,讲的柴夫人一头雾水,硬是没懂,她就把人拉到院子里头去晒。
“你个小傻瓜。”
柴夫人嗔怪保保一句,谁家夫人小姐大夏天的站在日头底下晒啊?那是村里农夫,街头客商们干的事。
她们是取了冰,吃着冰,躲在屋里纳凉的那群人,不在乎哪种颜色布料更吸热,只在乎哪种布料更时兴,更好看,更昂贵。
嘴上怪着,却还是满足了保保的想法,给她做了一身月白色的衣裳。
宋瑾也有了一件新衣裳,是红杏做好了给她送来的。
一件清水蓝缎地清地菊花暗纹的立领大袖长衫,纹样,颇费些功夫。
宋瑾看了称赞不已,红杏却红着脸垂着头,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你喜欢就好。”
说完便不再吭声,宋瑾有些纳闷起来。
她是定期回铺子的,若是有衣服,可以在那日给到自己,而如今她亲自送来,想必不是专程为了送衣而来。
“你找我有事?”
红杏听见发问,却把头垂的更低了。
“我,我想问问,我就是,有没有别的去处,我,我不想留在那里。”
“为什么呀?”
宋瑾一句追问,红杏眼泪就下来了,一双手揪着衣裳,拧成一个结。
“他们欺负你了?”
红杏哭出声来:“老爹,老爹想娶了我。”
“什么?”
宋瑾一下炸开了。
去读读小说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