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这些后,他又再次翻找了房间内蔺泠成触碰过的地方,在床褥中找到了长可将人五花大绑的红绳,枕头下寻得了一罐玫瑰膏。
果然。
茶中应是青楼里最常见的情药,蔺泠并非是想取他的性命,而是想将他真的当作“礼物”,送给某个人。
可是为何要这么做?又是想要将他送给何人?
应该并非是那群黑官,否则何必特地化丑了他的容貌,何必用结界将他保护起来?
那会是谁?有谁是蔺泠这种身份的人,必须用这种方式来讨好的?
又或者换个思路,蔺泠无所谓这个人是谁,他只是想要毁了骨香最合适的炉鼎。
刚得知自己是仙门准备多年的炉鼎时,闻朝意便推测过,若与魂相不洁者,行茍且之事,尤其是双修功法,很有可能,会影响到自己的魂相。
结合蔺泠一直都不愿他再回仙门,以及刚下山那会儿,反常地吩咐他独自追寻傀儡丝线的踪迹。
闻朝意合理怀疑,大师兄是希望自己这个早就想要离开仙门的炉鼎,在当晚一走了之,或者干脆误入某个风月场所放浪形骸,再不济误入那困境中,被低等邪魔分食。
总之,不要留在仙门中被人制成骨香就行。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当晚他被奚醉救下,完好无损地送回了尘世之中。
房间内的炭火无声地燃烧着,衣着单薄的闻朝意却燥热得出了满身的汗。
他闭眼感受了一下自己异常的心跳,心道,就一口茶,不至于这么厉害。
闲暇时柳雾曾随口提起过,上好的情药往往都是无色无味的,才易掺入茶水或食物中,令人在不知不觉里吃下去。
他能尝出甜味,不排除是因味觉敏锐得异于常人,但大抵也说明,蔺泠在茶水中,放入了几乎致死的药量。
角落里有什么东西忽地亮了一下,像是银器的反光,闻朝意却立刻察觉出,那是某种阵运行时的痕迹。
蔺泠所留下的不知是困住他的结界,应是还有一个法阵,在暗中催化着茶杯中的药物,使其扩散到空气之中,再被闻朝意吸入身体里。
他可以不吃饭不喝水,但不能长时间不呼吸。
闻朝意咬了咬牙,推开茶杯与茶壶,坐到桌前,开始抚琴。
他想凭自己的本领,想用自己从境中偷学来的秘法,尝试着去破解这个结界。
他不想任人鱼肉,不想成为蔺泠计划中的一颗棋子。
若说蔺泠希望他与魂相不洁者茍且,最合适的选择,应是邪魔,且魔气越甚者越好。
那么,大师兄打算将他送给哪个邪魔?
应该不会是与大师兄恩怨纠葛了多年,且难以控制得越空山。
那会是……
***
药炉位于毒蝎山的山谷之中,白日里阳光无法照入,夜间更是冷到了极致。
初九从魔君殿一路赶来,冻得手脚冰凉,忍不住靠近炉火,被奚醉伸手挡了一下。
“就在这里烤,再近了你会被点着。”
“哦,”初九后知后觉地顿住了步子,将手中的食盒递给奚醉,“孤鹰说,您要将暗中跟着越空山的人都撤回来?”
奚醉轻点了一下头:“嗯,一个多月前,我在城中闹市目睹了他杀死管事,当时我的确是抱着默许的心态,未出手阻止,只让人暗中跟着,持中立态度。但他几日前突然对我们的人出手,那就别怪我与他对立了。”
管事本就作恶多端,被越空山杀了,奚醉当然是乐意之至。
但有邪魔逃出大阵,他作为魔君也不会放任不管,就命手下几支小队轮番盯着,看看对方究竟想搞什么事情。
这期间曾跟丢过好几次,直到几日前,小队再次寻得越空山的踪迹,却不料对方突然对他们动了手。
隶属魔君殿的邪魔,出任务时腰间都挂有奚醉亲手制成的令牌,其中附着魔君的威压,越空山不可能不认识。
既然对方先动的手,奚醉自然也不会客气。
“待扶摇玉露制成,我会去亲自找他要个说法,”奚醉道,“以及他与蔺泠之间,似乎……”
他话未说完,一封信笺突然出现在了面前,仍旧是由下至上,从火焰中冒出来的。
能以这种方式传讯到魔界的修道者屈指可数,奚醉将其展开,落款果然是“蔺泠”,字迹也与上回相似。
书曰:
「我小师弟璞璞,被人下了药,不解必死,你救不救?」
奚醉立刻沉了脸色,眉头紧皱着,思量一番后,回的却是:「与我何干?」
在初九惊骇到难以置信的目光里,对面传来了回信。
「你不是看上了他漂亮,想泄欲吗?他在京城照月楼三层西侧右数第五个房间。今晚,他应该会很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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