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是卦盘中不定的变数,像轨迹不明的流星。
闻朝意低低地叹了口气,道:“无妨,继续说关卡的事情吧。”
“第二关是登仙洞入口石门上的开门符,”玄狐道,“是个极小的关卡,没有奖励,主上担心风吹日晒太久,石门会抵挡不住,在门上留了个循环咒,每隔一年,石门都会重新回到留境时初始的状态。”
这是个挺好的设计,但也导致了闻朝意等人没能第一时间发现,有人曾在二十年前解开过石门关卡。
玄狐继续道:“我若是没有记错,再往后是一块石碑,算不上关卡,不过能够减弱魂相中附着的怨念,医治天盲,结合残页上所书的术法,抵抗天谴。”
“残页上写的什么?”奚醉追问。
“你没拿到?”玄狐诧异,“闯入者竟能走到石碑处?”
“不止,他一直走到了地下河附近,并破坏了地下河的石门机关,”奚醉道,“我们是见到石门损坏,才得知了有人捷足先登。”
好在地下河的石门未留循环咒,否则丢了东西都没人知道。
玄狐坐在原地想了片刻,突然起身,快步走到书架旁,取回了一本手记。
“这乃是主人亲笔留书,记录了他对傀儡秘法的多种想法和设计,因有违世俗逻辑和常理,唯恐心术不正者滥用,而封入境中。石碑机关中的残页,乃是其中一小段,主要讲的是如何将带有天谴的魂相,作为分魂置入傀儡中减轻痛苦。”
他说着,将手记翻开,迅速地寻到了想找的那一页。
“另外,还有生灵枉死后,如何以其肉身为傀儡,将其魂相拘禁在原有的肉身中,”玄狐道,“这一招极险,用得不好会有违天命,但铤而走险,也能用原身抵天谴,以傀儡之躯复而又活。”
属于是倘若被天谴折磨到极致,命不久矣时,赌上一把的法子。
青宿上仙无法确定,奚醉走到石碑前时,魂相会是何种状态,干脆将温和与极端的法子,各备了一份。
奚醉沉吟:“如果残页上写的是这两种秘术,我能确定,拿走它的人,的确就是越空山。”
越空山无需死后复而又活,却选择了另一种铤而走险的方式。
木人泥偶的躯壳,即便雕琢得再惟妙惟肖,也比不上真人般灵活。
为了达到更极致的操控,他诱骗江湖朋友来家中,将其杀害,缝上嘴巴,丝线穿过每一处骨骼,扎成尸傀后,将拘好的魂还回傀身之中。
因始终有越空山手中的丝线与修为做约束,这些有思维的尸傀不得不受其操控,即便痛苦怨恨万分,也无法摆脱。
当然,他花费七八年时间,杀了二十余人,最终也只做出了三个较为成功的雏形。
刚试用不久,就被人发现了家中藏着的尸体,败露了恶行。
相比于此,将自身魂相分入傀儡之中的法子,他早已练得炉火纯青。
十三年前,无论是与前任魔君,还是与奚醉的交手中,皆曾多次施展。
也导致身为练武奇才的奚醉,早早地便已偷师到了此术。
“主人有命,”玄狐说,“只要你能通过巨龟的身份核验,来到此处,这整本手记就都是属于你的。”
奚醉也没客气,接过来简单翻阅了一下,道:“我已有足够强的术法护生,且不受天谴折磨,秘法于我而言,只是锦上添花,我可否,将手记赠予更适合的人。”
“这……”玄狐犹豫道,“主人没说,于情于理,赠予你的物品,你有权自行处置,但……”
但这并非寻常之物,落入歹人手中,后果将不堪设想。
奚醉当然明白他的顾虑,承诺道:“我只将秘术赠予璞璞一人,他同样身为九重炉鼎,傀修天赋在我之上,绝不会辜负上仙一番好意。”
为了令玄狐同意,他又补充道:“我与璞璞双修连魂,亲密无间,即便不给他看,以他的天赋,也能从我平日的修炼中,悟得秘法玄妙。”
即便是傻子,应该也能看得出他与闻朝意情比金坚,何况狐妖善知人心。
玄狐同意了奚醉的请求,并道:“我建议二位,在境中看完手记再走,不求悟透玄妙,但至少能无误的默背下来。”
这东西只要出现在世间,便可能会造成一场腥风血雨。
藏在何处都不妥善,只有放在自己脑子里才最为安全。
手记并不算多,内容也并不晦涩,甚至并非是用千年前的古字书写。
闻朝意屏着呼吸,按捺着激动,看了几眼手记,只觉得花上一两个时辰默背下来一点都困难。
这可是世间所有修道者,都梦寐以求的东西,更别提他自幼就对傀儡秘法如痴如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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