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亲这种人生大事,即便闻朝意不喜欢太大的阵仗,但也总该挑个黄道吉日。
比如闻朝意的生辰就不行,就算是百无禁忌的邪魔,也几乎不会选择在鬼节当晚成亲。
试想迎亲的队伍,踩着满地白花花的纸钱,在摇曳的白烛下,擡起绣有双囍的花轿……
那画面,简直美得无法直视。
故而奚醉商量说:“关于天谴的事情,萧辅打算引我再去拜访一番他的师父,让老人家看看,是否还有不妥,我想着,带你同去,一并求个吉日。”
落入鬼境中时,闻朝意曾亲口答应了成亲一事,此时自然也没有反悔的打算。
听他如是说,只惊讶道:“我可以去吗?”
“萧辅在刚离开蜃窟不久,就曾传信向其恩师简单讲述了境中所见,”奚醉道,“老家人似乎对此早有猜测,还传讯回来安慰我们,说未来的魔后殿下,十日之内必然无恙。”
正是有了老先生这句铁口直断的肯定,奚醉才耐下性子,没有重金将整个魔界的医修药修都请到魔君殿中来。
萧辅也回信与老先生约定,十日后闻朝意若能无恙,便引奚闻二人,上门拜访。
奚醉解释说:“老人家所隐居的地方很独特,没有识路者接引,即便修为高深到天下无敌,也无法强行进入。”
闻朝意了然,应下了之后的安排。
夜色更深了,朦朦胧胧的窗纱外,星星点点的灯火陆续熄灭。
魔界中并无打更人,冬夜寂静,唯有远处,隐约传来成队守卫压得极低的整齐脚步声。
闻朝意的经脉并未彻底恢复,倚床坐了片刻,觉得有些乏了,小小地打了个哈欠:“睡吗?”
奚醉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捏着他的下巴,吻了下去。
缱绻而缠绵的吻,小心翼翼,带着不舍与喜悦。
像是终于松了一口气般,反复确认着对方的存在,又碍于对方身子虚弱,并未加深。
闻朝意主动回应了他,却在擡手欲勾住脖子时,被轻握住了手腕。
“睡,”奚醉轻声道,“余下的,等你全然无恙后再说。”
闻朝意也是真的累了,没有自责魔君大人撩完就喊停,被塞进温暖的被窝后,没一会儿,就又睡熟了。
奚醉没有抢他被子的打算,在一旁和衣卧下,听着小仙修均匀绵长的呼吸,感受着重连的意识,也阖上了双眼。
一夜好梦。
***
如闻朝意所推测,寝宫中的采光的确非常不错。
只不过藏蓝床幔遮光很不错,还是使他成功睡到了日上三竿。
枕边人早已不见了踪影,四下静悄悄的,应是落下了隔音禁制。
闻朝意起身,披上床边柜架上为他准备的外衣,独自下了床。
意识里熟悉的声音极轻的喊了句:“璞璞?醒了?”
“嗯,”闻朝意回应说,“干嘛这么小声?”
“担心突然出声会吓到你,”奚醉说,“我临时有点事,不得不先起了,不是故意不陪你。”
多大的面子啊?闻朝意心道,魔君大人日理万机,不陪自己睡懒觉,还要特地解释一番。
奚醉继续道:“桌上壶中的水是今早新换的,初九应还守在门外,可以去找他要洗漱的清水与早饭,我很快就回来。”
闻朝意应了声“好”,穿好了衣裤与靴子,理了理睡乱的长发,朝门口走去。
这间属于魔君殿下的寝宫不算太大,亦没有过多杂物,看得出奚醉本人,确实如传闻中一般,不喜奢侈。
随着他起身,隔音禁制便也一并消除了,门外有个大大咧咧的声音传了进来。
“尊上,您吩咐我找的……”
闻朝意开门,与门外的兴高采烈的初九四目相对。
“呃……”初九的表情卡了一瞬,“完了,忘记尊上有事离开了,他嘱咐过,寝宫中若是只有您一人,我不可吵闹。”
这情景似曾相识,闻朝意无言地望着他。
初九尝试着问:“您能不能像上次一样,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别告诉尊上。”
闻朝意干巴巴地回答说:“晚了,他已经听到了。”
“啊?”
奚醉不仅听到了,他还想知道,这个“上次”,究竟是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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