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去读读小说网>武侠修真>大明:从边军开始覆明灭清> 第298章 卢象升与猪队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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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8章 卢象升与猪队友(2 / 2)

卢象升不再与他废话,猛地后退一步,深吸一口气,对帐外厉声喝道:

“来人!请尚方宝剑!”

帐外候命的亲兵队长早已准备妥当。

听见命令,四名身材魁梧的亲兵神情肃穆,迈着沉重的步伐踏入帐内。

其中两人在前开路,中间一人用双手,郑重地捧着一个覆盖明黄绫缎的长条金丝楠木剑匣,另一人紧随其后护卫。

见此情形,帐内的气氛瞬间变得无比凝重,落针可闻。

在场所有辽将脸上的酒意和不满,瞬间被惊惧取代,不自觉地站了起来。

那捧匣亲兵行至大帐中央,面向卢象升,将剑匣平举于胸前。

卢象升整了整衣冠,神色庄严肃穆,上前一步,亲手缓缓揭开了黄绫。

打开剑匣,一柄古朴威严、闪着寒光的宝剑静卧其中。

剑柄处的龙凤纹饰和象征“代天执法”的铭文在帐内的灯火下清晰可见。

卢象升伸出双手,极其郑重地将尚方宝剑从匣中请出,双手横握,高举过肩,转身面向祖宽等人。

他目光如电,声若洪钟:

“尚方宝剑在此!如陛下亲临!”

“祖宽!你纵兵殃民,罪证确凿,如今不仅不思悔改,反而巧言令色,妄图开脱!”

“我问你,你可知罪?!”

看见尚方宝剑,感受着那代表至高皇权的威严,祖宽所有的酒意、骄横和侥幸心理瞬间被击得粉碎。

他脸色煞白,冷汗涔涔而下。

在辽东,他或许还能仗着天高皇帝远、以及祖家的关系网络嚣张跋扈。

但现在,这柄尚方宝剑就代表着绝对的权威!

只听“噗通”一声,祖宽再也支撑不住,双膝一软,重重跪倒在地。

而他身后的辽将们也慌忙跟着跪倒一片,头颅深深低下,不敢仰视。

只听“铮”的一声龙吟,卢象升猛地拔出尚方宝剑,指着祖宽厉声呵斥道:

“你可知当年袁督师手持尚方宝剑,于双岛斩左都督毛文龙之事?!”

“那毛文龙官居一品,拥兵数万,比你又如何?”

“你当真以为吾剑不利?”

这番话,如同惊雷在祖宽耳边炸响,毛文龙之事,是所有边将心中的一道坎。

此时此刻,祖宽也明白了,这个卢象升是真敢把他给砍了的。

祖宽虽然心中愤恨,但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要是在辽东,他还能往后金跑,

但这里是中原腹地,若是真火并杀了七省总理,天下虽大,也将再无他容身之所。

祖宽也会瞬间从官军将领的身份,变成天下通缉的反贼。

更何况,他本意也只是捞足好处,并未真想造反。

思前想后,祖宽最终还是决定暂时服软。

于是他悻悻地单膝跪地,表示知罪:

“末将管教无方,还请军门恕罪。”

“某这就下令约束部下,绝不敢再犯!”

就这样,卢象升凭借着尚方宝剑和个人威望,总算是把桀骜不驯的辽东兵们给压了下去。

但经此一遭,祖宽等人剿贼的积极性也彻底降到了冰点。

卢象升要求辽东兵配合进山作战,然而他们刚过汉江就一哄而散,各自寻找舒服地方驻扎,止步不前。

卢象升再三严令,他们也只是表面应承,阳奉阴违,拒不执行。

既然不让抢掠,辽东兵们便发挥“聪明才智”,直接在汉江附近的几个城镇间做起了买卖。

他们把一路缴获和先前抢掠来的物资,公开与当地百姓、商人交易,换取金银享乐。

一时间,关宁军的营地竟然成为了一个喧闹繁华的集市。

什么斗鸡遛狗、骰子牌九、军妓酒肆等等,可谓是应有尽有,与前方山区里的艰苦血战,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对此,卢象升也只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然他还能怎么办,难道真的拔剑把祖宽给砍了?

他虽然一心为公,但也不想被皇帝片成烤鸭。

无奈之下,卢象升只能寄希望于自己的标营总兵李重镇。

他希望李重镇能做出表率,以先进山带动后进山,鼓励关宁军进山剿贼。

但李重镇也是个见风使舵的老油条,他见主力关宁军都按兵不动,生怕自己孤军深入遭了埋伏。

汤九州的前车之鉴不远,于是李重镇也找出了各种理由推脱,逡巡不进。

前方吃紧,后方紧吃。

这种强烈的不公和反差,极大地刺激着前线将士的神经。

总兵秦翼明带着部队进入郧西山区,不久便与闯塌天刘国能的部队遭遇。

秦翼明率部极力苦战,将刘国能击败,随后追至青石浦。

他利用大雾天气,兵分三路突袭刘国能部,并分兵绕道山岭冲击其军阵,打得刘国能大败。

起义军上下坠崖死者无数,光是被斩首的就有三百余人。

但秦翼明部也已是强弩之末,疲惫不堪。

可他不愧是秦良玉的兄长,面对此情此景,这位忠勇之士仍然没有放弃。

秦翼明硬是带队,又转战南漳深山,长途奔袭六十余里,继续追剿起义军。

和秦翼明一样卖力的,还有左良玉左大帅。

此时,左大帅正在郧阳的永宁、卢氏一带围堵农民军,来回奔走于陕西和河南,并在陕州击败了老回回马守应的队伍。

当初左良玉在陕州被江瀚逼退,这次他可算是出了口恶气。

而另一部的陈永福,率领着三千饥疲交加的士兵,在郧阳深山里与起义军数次交锋,将其一一击溃。

然而,后方辽兵却在吃喝玩乐,甚至友军也在抱怨观望。

这种巨大的心理落差和艰苦的战斗环境,使得前线明军士兵开始大量逃亡。

终于,积压的怨气彻底爆发。

副将王进忠的部队,在三峡口一带搜山时哗变了!

对于这次哗变,卢象升其实心里早有预料。

他得知消息后,并没有采取高压手段,而是立刻亲自前去安抚。

他对王进忠部好生勉励一番,并当场下令他们停止追剿,退出山区休整。

得到了理解和承诺,王进忠部的情绪才渐渐平息,兵变最终得以和平解决。

可事情虽然压下去了,但卢象升心心念念的剿贼大计,也就被搁置了下来。

深山里的高迎祥等人,再次获得了喘息之机。

屋漏偏逢连夜雨。

此时河南多地突然下起了冰雹,导致庄稼尽毁,一场大饥荒已经不可避免。

河南本是卢象升大军重要的粮饷补给地,此次灾害一出,前线的明军立马就断了粮。

而分封洛阳的福王朱常洵,府库堆积如山,却对军队缺粮和百姓饥荒视若无睹。

任凭卢象升写信怎么陈述利害,朱常洵仍旧是一毛不拔。

卢象升虽然是七省总理,但面对这位朱家王爷,皇帝叔父,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对于明军来说,有粮饷和没粮饷是两码事,一旦缺银少粮,军心就开始不可避免的动摇起来了。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卢象升只能奏报京师,极力向崇祯陈述入山搜剿的困难,请求他宽限些时日。

后世很多人谈到卢象升时,总说他差点就把农民军给剿灭了。

假如不是清军入关,大明早就把这群流寇给消灭了。

农民军能够坐大,一切责任都要来自后金,大明没有丝毫责任。

然而实际上,这却是一种非常错误的、给明朝贴金的观点。

这种观点说出来,就连卢象升自己都不信。

就拿卢象升给朱由检疏牍里的原话来说:

他认为,“大寇俱遁秦楚万山中,贼出没无端,若奋勤穷追,何地可歇?”

然后谈到粮草时,他又说:

“万兵入山,须万人肩运,即贼不出,而同归于尽也。”

“马不能进,人苦于登,日行三四十里.本色粮无从运,折色粮无所用。”

卢象升疏牍的字里行间,充满了对剿贼战事前景的悲观看法。

什么军事问题都不重要,最重要的原因还是政治问题、粮草的问题。

在交通条件差的古代,以日行三四十里的速度在秦楚万山之中去找农民军,简直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卢象升确实是对付农民军的一把好手,但他终究只是治标不治本。

消灭一个高迎祥,李自成,还会有千千万万个“王迎祥、张自成”站出来。

可以说,在崇祯五年到九年这段时间里,完全是农民军在独立面对整个大明王朝的围剿。

后金则是捡了大便宜,在这几年闷头发展。

皇太极在范文程等人的建议下,进一步优化了内部的权力结构。

还顺便收拾了蒙古和朝鲜,将周边的威胁一扫而空。

面对困局,卢象升终于想起了他的一位同僚——手握重兵、负责西北战事的五省总督洪承畴。

他上任五省总理时,洪承畴没说话;他上任七省总理时,洪承畴也没说话。

此刻,山穷水尽的卢象升提笔给洪承畴写了一封长信。

卢象升在信中大倒苦水:

“.闯献二逆自滁州溃败,本已势穷力蹙,弟不揣冒昧,驱师穷追不舍,于七顶山复重创之,高逆精锐殆尽,仅以残部逃遁。”

“弟星夜布置,欲锁贼于汉北,毕其功于一役;本赖将士用命,时机已在掌握。”

“孰料,天不遂人愿,人祸尤烈于贼湖广抚臣王梦尹、郧抚宋祖舜,竟视军令如无物,汉江千里,空无一兵.”

“高逆残寇得以从容偷渡,再入郧襄深山每思及此,五内俱焚,朝廷设官分职,竟至于此,夫复何言?!”

“.而后又有辽兵祖宽部骄横日甚,目无纲纪”

“再加河南突遭冰雹,禾稼尽毁洛阳福藩,仓廪充实,然.”

“唉!天潢贵胄,岂知前线将士枵腹之苦?”

卢象升这封信可谓是字字泣血,充满了愤慨与无奈。

愤恨下,卢象升甚至腹诽起了朝廷政策,内地藩王。

当洪承畴接到这封信件时,他却没多说什么,只是走到窗前,看着庭院中的古柏,沉默了许久。

洪承畴并不惊讶,卢象升所描述的困境,几乎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卢象升确实是忠臣,其心一片赤诚,可昭日月。

在洪承畴这位老练的政治家看来,卢象升也是一名干才,忠心耿耿,勇于任事。

但于政治一道,却显得过于直率而欠缺考量。

什么朝廷设官分职,竟至于此、天潢贵胄,岂知前线将士枵腹之苦

这等近乎怨望的言辞,都说了出来,可见其心中郁愤已经到达了极点。

这些话,要是落于他人之手,便是天大的把柄。

卢象升的问题就在这里,在大明朝为官,讲究的就是“和光同尘”四个字。

像是王梦尹、宋祖舜等人,虽然是庸碌误国之辈,但其背后仍有奥援。

他们选择自保,也是如今的官场常态。

卢象升此前在凤阳大会当众斥责二人,继而奏章弹劾,已经将他们彻底推向了对立面,再无转圜余地。

此乃自绝于湖广官场,怎么能奢望他们协力相助呢?

再说祖宽等辽将,骄纵跋扈并非一日之寒。

连皇帝陛下都要倚重关宁集团对抗东虏,这帮人又怎么能不嚣张呢?

毛文龙旧事,可一不可再。

卢象升过于刚直,不知道迂回驾驭之术。

而洪承畴就不同了,他虽然同情卢象升,但他绝对不会在回信中附和卢象升对同僚的抱怨,更不会指责藩王或朝廷政策。

这非但无益,反而会引火烧身。

沉思良久后,洪承畴给出了一个纯粹的技术性方案,回应卢象升。

他说关宁铁骑的长处在于平原野战,畏惧山地消耗战。

既然现在贼寇已经进了山区,不如就顺势将祖宽部调往地势相对平坦的关中地区,归他洪承畴节制剿贼。

陕西关中一带,各路流寇层出不穷。

李乔、甘学阔两任陕西巡抚,因为缺少兵将,都没能完成剿贼的任务。

眼下,朝廷又派来了一位巡抚,可陕西的困局还是没能缓解。

三边地方欠饷严重,各地边镇士卒们的怨恨之情,几乎已经快要压制不住。

只有把祖宽这只骑兵调到关中,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

卢象升收到回信后,觉得洪承畴言之有理,便与洪承畴一起,联名上奏崇祯皇帝。

然而,当这两份奏疏送达京城时,朱由检的态度却有些耐人寻味。

在朱由检最初的设计中,五省总督和七省总理权力重迭,就是为了让他们互相牵制,防止尾大不掉。

可如今,洪承畴和卢象升这两位手握重兵的地方大员,竟然意见一致,联名上奏了。

这还了得?

要是他们联合起来,再加上祖宽那支精锐的关宁铁骑……

这画面让朱由检感到极度不安。

绝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这是他作为皇帝的第一反应。

于是,朱由检又展示起了他那拙劣的帝王手段。

他先是假装同意二人的建议,下旨将祖宽部调往陕西关中。

然而,就在祖宽率军刚到关中,连屁股都没坐热的时候,崇祯的第二道旨意又到了。

他以“评定滁州等战功,需主将陛见述职”为由,紧急将祖宽和关宁骑兵,召回了京师。

到了京城,经过一番商议,朝廷认定祖宽在滁州之战中确有大功,于是升授其“右都督”的荣誉虚衔。

随后朱由检又出面,赏赐了祖宽一些银两,然后就把祖宽等人打发回了辽东,驻守宁远。

就这样,三千关宁骑兵,在关内打了两仗,烧杀抢掠一番后又重新回到了辽东。

几乎与此同时,对卢象升的调令也颁下了:

升任兵部左侍郎,调任宣大总督。

崇祯的理由非常光明正大,所有人都无法反驳。

东虏,又双叒叕入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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