矜矜的母亲徐氏当然也不认识杜玉书,包括矜矜自己,也在定定地看了一会儿杜玉书以后,继续自顾自地玩彩线了。显然,她也没想起来杜玉书是谁。
徐氏用问询的眼神看了一眼随后进门的肖掌柜,“这位是?”
“这位姑娘是矜矜以前的玩伴。”
肖掌柜这样说了一句,徐氏用怀疑的眼神打量了一眼杜玉书。她没那么好糊弄。但杜玉书也不在意她怎么想,打过招呼以后就坐到矜矜旁边,问道:“我听说她生病了,特意过来看望,这不是好好的吗?”
矜矜小时候就已经有痴傻的症状,现在大了几岁,就更加明显了,不仅智力完全比不上同龄的孩子,甚至也不活泼,连话都不怎么会说。徐氏原本还很警惕,但或许是杜玉书关切的样子不似作伪,她态度软化下来,叹了口气,道:“其实没有生病,只是架不住那些逼婚的,只好先躲起来。他们知道矜矜病了,兴许能消停一阵子。”
“逼婚?”杜玉书皱起眉头,“她今年才几岁,还是个小孩呢,怎么会有人逼她的婚?”
“这事说来话长。”徐氏把针线放回筐子里,简单地跟杜玉书解释了两句。
肖家固然不是什么大户人家,但有个祖传的铺子,文曲街重建以后生意也一直还可以,这两年赚回一点积蓄,还在城外置了几亩旱涝保收的良田,已经算有点家底子的人家了。
夫妻俩老来仅有一女,还天生痴傻,所以被不少人打上了主意。如果娶了矜矜做媳妇,哪怕是做上门女婿,等个十来年,这老两口一咽气,肖家的家业不就是他们的了?
所以最开始,是有不少人上门求亲,说自己家有跟矜矜年纪差不多的男孩子,趁着两家孩子年纪小,先把婚事定下来,彼此培养培养感情,等矜矜十六岁了就办酒成婚。肖掌柜是个老好人,但徐氏可不是个吃素的,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些人居心叵测,绝对不能托付,所以无论谁来,一概不答应。
结果他们变本加厉,尤其是其中一户独生子的人家,那对夫妻俩也同样难为生育,千方百计生了个独苗儿子下来,脑子也有点问题,虽然症状比矜矜轻些,却也不是个可以正常成家立业的。那家人的状况跟矜矜家差不太多,不过夫妻俩还年轻,他们便一门心思想吃肖家的绝户,日日派媒人上门堵人,有一次甚至徐氏还坐在屋子里,他们就想偷偷把在院子里洗脸的矜矜带走,估计打的就是那生米煮成熟饭的主意,可矜矜才几岁呀!
徐氏险些给气病了。告到城主府去,也无用,一来分不出人手经管他们小民小事,二来说穿了人家也就是求亲,既然没对肖家人造成实际的伤害,城主府也不能把他们怎么样。
老两口实在没办法,就对外说矜矜生了重病,把女儿在家里藏了两个月。
“这也不是长久之计。”杜玉书冷静地评价了一句,而后看了看针线筐,“是在教她针线活吗?”
“矜矜这样子,读书习武做生意都是不行的,也就针线活这种笨功夫还可以学学,我想着,趁我眼睛还能看,把她教会,万一以后我俩走了,她也能有个贴补生计的办法。”
杜玉书拈起小框里的一根绣花针,拿在手上看了看,“但针线活,可没法保护她。”
徐氏也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一时间悲从中来,“我们都是今天睡下不知道明天还醒不醒得来的人了,也没别的办法,能打算一点是一点吧。”
“不要这么说,你们会长命百岁的。”杜玉书把针别在了衣袖上,起身道:“因为我会帮你们解决所有麻烦。”
杜玉书带着那枚绣花针离开了肖家。在走之前,他问肖掌柜打听了那户缺德人家的住址。
去读读小说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