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急,”苏婆递给他一杯热茶,“炭火性子慢,慢慢烘,伤不了机器。”
林风捧着茶杯,看着炭火明明灭灭,心里慢慢静了下来。“阿婆,您一个人住在这儿,不孤单吗?”
苏婆看了看窗外的老茶树:“有它陪着,不孤单。以前还有老头子,他也是个爱茶的,走了快十年了。”她指了指墙上挂着的个旧相框,里面是个穿中山装的老头,笑得很憨厚,旁边站着年轻时的苏婆,梳着两条辫子,眼睛亮晶晶的。
“爷爷也是种茶的?”林风问。
“不是,他是山下中学的教书先生,”苏婆的声音软了些,“当年他来山上写生,看见我在采茶,就走不动路了。后来每个周末都来,帮我挑水,帮我晒茶,说是喜欢闻这茶香味。”
林风想象着当年的情景:年轻的苏婆在茶树下采茶,穿着蓝布衫,辫子上别着朵野花;教书先生背着画板,站在不远处看着她,阳光洒在两人身上,茶香满山都是。
“他走的前一年,给我写了首诗,”苏婆从枕头下摸出张泛黄的纸,上面是用毛笔写的字,“‘老茶树下老光阴,一碗清茶两人分。’”
林风看着诗,又看了看苏婆眼里的光,突然觉得手里的相机沉甸甸的。他放下相机,拿起苏婆放在一旁的竹匾,学着她的样子拣茶芽。手指笨笨的,总把好芽和坏芽弄混。
苏婆没说啥,只是把他拣错的重新拣一遍,动作还是那么慢,那么稳。
谷雨过后,到了采茶的日子。镇上来了几个妇女帮忙,都是苏婆看着长大的。她们挎着竹篮,灵巧地在茶树上采摘,只采最顶端的一芽一叶,嘴里还哼着当地的采茶歌,调子软软的,像山涧里的流水。
林风也跟着采,没采几下就腰酸背痛。苏婆看他那样,让他别采了,帮着烧火就行。他坐在灶膛前,添着柴,看着火苗舔着锅底,闻着茶叶在锅里慢慢变香,心里有种说不出的踏实。
茶叶炒好后,苏婆抓了一把新茶,用个小陶罐装着,递给林风:“带回去吧,想家的时候,泡一杯,就当回这儿看看了。”
林风接过陶罐,沉甸甸的。他突然不想走了,想在这竹楼里多待几天,多喝几杯苏婆泡的茶,多看看这老茶树。
“阿婆,我能多住几天吗?”他问。
苏婆点点头:“住吧,山上的笋子快冒出来了,挖点回来炒茶,香得很。”
林风在山上又住了半个月。他没怎么拍照片,倒是跟着苏婆学会了怎么辨茶芽,怎么炒茶,怎么用山泉水泡茶。离开那天,他给苏婆和老茶树拍了张合影,苏婆坐在老茶树下,手里捧着个粗瓷碗,笑得很安详。
回到城里,林风把那张照片放大,挂在客厅最显眼的地方。他也不再像以前那样拼命赶稿,每天早上泡一杯从山上带回来的茶,慢慢喝,慢慢品。茶味还是先苦后涩,最后回甘,像极了苏婆说的——日子得慢慢过。
秋末的时候,林风收到个包裹,是苏婆寄来的。里面是一小包新采的秋茶,还有张字条,上面是苏婆歪歪扭扭的字:“老茶树结了茶籽,我种了几棵,等你回来喝新茶。”
林风捧着包裹,眼眶有点热。他拿起相机,订了去闽北的车票。他想再看看那棵老茶树,看看苏婆,看看那些在茶树下慢慢流淌的光阴。
车窗外的风景飞快地往后退,林风却觉得心里很静,像坐在老茶树下,捧着一杯温热的粗瓷茶碗,等着茶味在舌尖慢慢散开。
您对这个围绕老茶树和苏婆的故事还满意吗?若有需要调整的细节,比如增加情节冲突、丰富人物互动等,都可以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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