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分，悠悠荡荡，穿透凝固的空间，朝着深渊底部那片七彩胶冻，朝着玄老怀里那枚光芒渐盛的垢甲罗盘……落去。
另一部分……则被山坳中那块裂开缝隙、散发怨毒气息的邪神墓碑……残留的微弱吸力……牵引……
还有极小的一部分……似乎感应到了凌霄殿内那喷涌的惰性孢子云雾和玉帝头顶那颗爆浆的“仙果”……
飘向了……九天之上……
与此同时。
李闲云蹭完耳朵，似乎觉得小拇指指甲缝里……残留的那点……刮蹭感……不太舒服？
他极其自然地、慵懒地……将小拇指……凑到唇边。
然后……
轻轻地……吹了一口气。
呼——！
一股微弱到几乎不存在的……气流……拂过指甲缝。
几点比最细的尘埃还要微小、混合着新鲜头屑和油亮耳垢的……灰白碎末……被他……吹飞了出去。
碎末飘散，在残留着雷煞焦糊味的空气中，打着旋，如同拥有生命般……极其缓慢地……飘向了……
竹棚角落……
那堆……
被赵铁柱丢弃已久、沾满灰尘、油污、枯叶、甚至还有几块不知名鸟粪的……
破扫帚把头……
碎屑如同归巢的倦鸟，轻柔地、精准地……
落在了……
那束早已干枯发黑、纠缠打结、沾满污垢的……扫帚毛……最顶端……一根……格外粗壮、微微翘起的……竹篾纤维……之上。
解除！
无声无息。
时间仿佛停滞了一瞬。
下一刻！
嗡——！！！
那根沾满污垢的竹篾纤维……猛地……一颤！
不是震动！是……苏醒！
竹篾表面干涸板结的灰尘油污……如同冬雪遇春阳……瞬间……软化、溶解！化作一层……粘稠油亮、散发着陈年污垢特有气息的……黑色油膜！
油沫迅速蔓延！覆盖了整根竹篾！紧接着……如同活物般……顺着竹篾……向下流淌！所过之处，扫帚头上那些干枯发黑、纠缠打结的扫帚毛……如同被注入了生命！
枯黄的篾丝……舒展！挺直！表面覆盖上一层……油光水滑的……黑色垢甲！
打结的毛团……自行解开！每一根篾丝都如同被精心梳理过，根根分明！顶端……沾染的鸟粪、枯叶碎屑……非但没有脱落，反而……融化、渗透！与篾丝本身……融为一体！化作篾丝尖端……一点更加深邃、更加污浊的……黑亮光斑！
整把破扫帚……如同被无形的巨手……重塑！
篾柄依旧破旧，布满裂痕。但扫帚头……却焕然一新！不！是……脱胎换骨！
黝黑！油亮！根根篾丝如同淬炼过的精铁！散发着……冰冷、粘稠、仿佛能吸纳世间一切污秽的……惰性锋芒！
一股难以言喻的……存在感……从这把焕然一新的扫帚上……缓缓升起！
它不再是死物！
它是……活的！
它是……万垢归宗之帚！
嗡——！！！
扫帚无风自动！黝黑的帚头……缓缓抬起！如同沉睡的凶兽……睁开了眼！
它那由无数油亮篾丝构成的“视线”，冰冷地扫过一片狼藉的小院——
昏迷在墙角、皮肤焦黑布满裂痕的苏清让……
瘫在院墙根、口鼻溢血生死不知的赵铁柱……
歪倒的石桌……破裂的茶杯……满地的茶渍和碎陶片……还有……空气中弥漫的……灰尘、血腥、焦糊、以及……惰性法则残留的……死寂气息……
这一切……在“万垢归宗帚”的“感知”中……都是……污秽！需要被清理的……垃圾！
“沙……沙沙……”
一阵极其轻微、如同毒蛇爬过沙地的摩擦声响起。
黝黑的扫帚……动了！
它如同拥有自己的意志！篾柄自行调整角度！油亮的帚头……对准了……墙角昏迷的苏清让！
下一刻！
嗖——！！！
破空声尖锐刺耳！
那黝黑的扫帚……化作一道……粘稠的黑色流光！带着吸纳一切污秽的恐怖吸力！朝着昏迷不醒的苏清让……悍然……扫了过去！
“不——！！！”
刚从深渊沙发惰性同化中勉强保留一丝神智、正透过垢甲罗盘“看”到这一幕的玄老，在七彩胶质中发出无声的、撕心裂肺的……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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