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2月20日
我决定回老家了。
昨晚辗转反侧几乎没有睡着,脑子里不断闪现那些整理李倩遗物的画面。心口一阵阵发紧,几乎要把我压得窒息。
我知道,如果再这样一个人呆在城里的屋子里,迟早要崩溃。
于是凌晨的时候,我给父母打了电话。母亲听到我的声音,愣了几秒,随后语气轻快,却掩饰不住担忧:“回来吧,家里永远有你的位置。”
我收拾了一个背包,装了几件换洗衣服,简单的生活用品。那些属于李倩的东西我不敢再碰,留在那里。也许未来的某一天,我能平静地面对它们。可不是现在。
火车上人很少,大家都戴着口罩,保持着距离。窗外的田野一片萧索,冬日的风吹得枯草伏倒。车厢里很安静,只有铁轨有节奏的轰鸣声。那声音让我心里慢慢安定下来,像是某种催眠。
我靠在椅背上,闭上眼,告诉自己:
这一趟,不是逃避。
只是回到最原本的地方,去寻找一点温度。
终于到家。
火车站依旧冷清,小镇的空气带着一股潮湿的泥土味,比城市里清新得多。父亲戴着口罩站在出口等我,远远就冲我招手。那一刻,我鼻子一酸。
父亲没多说什么,只是接过我手里的包,问:“饿了吗?”
我摇头。父亲叹了口气,转身带路。
走到家门口,母亲已经在门口等着。她穿着厚厚的毛衣,手里还拿着一块抹布,估计刚擦完桌子。见到我的时候,她眼睛里闪过泪光,却忍着没有哭,只是拍了拍我的胳膊:“回来了就好。”
屋子里的味道熟悉,是木头家具和饭菜混合的气息。桌上摆着一锅热汤,母亲一边给我盛,一边说:“你瘦了。”
我低下头喝汤,烫得眼泪都涌出来,可我没出声。母亲以为是汤太烫,还递给我纸巾。
那一刻,我才真正意识到,家,还是能让我有点喘息的。
昨晚睡得很沉。好多天第一次没有做梦。
我在老家的床上,盖着厚厚的棉被。梦里没有海,没有李倩的笑声,也没有那只幻觉里的手。
只有一片黑暗,然后是深沉的安静。
母亲早早起床,给我做了鸡蛋饼。父亲推开院子的木门,拿扫帚清理昨夜落下的尘土。晨光从远处的田野洒过来,落在屋檐下,给这一切镀上淡淡的亮色。
我坐在院子里,端着碗,忽然觉得这份日常的温吞才是真实。
人活着,也许就是需要这种普通的节奏。
今天帮母亲整理了储藏间。里面堆着很多旧东西:老式的收音机,父亲年轻时骑过的自行车,母亲十几年前买的花瓶。尘土很厚,可我整理得很仔细。
母亲在一旁叮嘱我不要累着,我笑了笑说没事。
其实我知道,她只是想让我找点事做,不至于整天发呆。
整理的时候我翻到一本旧相册。
里面有我小时候的照片,还有父母年轻时的合影。
他们笑得很真,背景是泛黄的老屋和田野。
我盯着那笑容看了很久。心里突然有一种酸涩又温暖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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