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让我心里一暖,像是雨后的清风拂过。
夜色渐浓,父亲起身去院角点亮煤油灯。微黄的灯光把整个院子笼罩上一层温和的亮色。母亲在灯下择菜,刀子切在案板上的声音“咚咚咚”,有节奏地响着。
我靠在门框边,看着眼前的一幕,心中忽然有种说不出的安稳感。那一刻,我觉得这老屋,这院子,就是整个世界最安静的所在。
阿强喝到兴起,嚷嚷着要唱几句。他嗓音虽不准,却有股子豪爽劲儿。父亲皱眉摇头,却没阻止,只是用烟斗轻轻敲了敲椅子,算是提醒。母亲则笑着摇头,把切好的菜收拾进碗里。
歌声、蛙声、虫鸣声交织在一起,夏夜的空气被烘托得格外厚重而热烈。
深夜里,阿强才回去。我送他到村口,月光清冷,映在潮湿的路面上,亮得像泼了银。远处的田野静谧无声,偶尔传来几声夜鸟的低鸣。
我独自走回家的时候,心头竟有些空落。老屋在夜色中安静伫立,灯光从窗户透出,仿佛在等我。
回到屋里,母亲已经睡下,父亲还在床边盘腿坐着,手里拿着旱烟袋,却没点火。他见我进来,只说了一句:“早点睡吧,天亮了还有活。”
我点点头,躺回床上。窗外的蛙鸣此起彼伏,我却觉得心里逐渐安定下来。
这一夜,梦里没有集市的喧嚣,也没有画里的古松,只有老屋与院子,被夏夜的蛙声和月色轻轻包围。
日记里,我这样写下:
“第三十七天,老屋夏夜。雨后的空气像被洗过,清凉而干净。人与事在这里慢慢沉淀下来,不再急躁。父亲的沉默,母亲的细致,阿强的豪爽,构成了夏夜最真实的色彩。人在这样的夜晚,才能明白,生活原来是静水流深的模样。”
写完后,我吹灭灯火。黑暗里,老屋像一位沉默的长者,陪着我慢慢进入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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