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风骑着他那匹枣红马风影,已经在这片苍茫大地上行走了整整三个春秋。风影是一匹难得的良驹,浑身毛色如燃烧的火焰,四蹄踏雪,奔跑起来如一阵疾风,故得此名。马儿通人性,与阿风心意相通,这些年来陪着他翻山越岭,历尽千辛万苦。
阿风的梦想很简单,却也最为宏大——他要走遍天下名山,探寻那些不为人知的奥秘。这个念头自他十六岁那年读过《山海游记》后便深深扎根心中。如今二十有四,他已踏过二十七座名山,每一座山都给他留下了独特的记忆。他将这些经历详细记录在一本厚厚的牛皮笔记本中,期待着有朝一日能将这些奇遇编纂成书,让世人也得以一窥这天地间的神奇。
这一日,阿风在龟山脚下的小镇歇脚。镇上唯一的小酒馆里,几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正围坐在火炉旁,啜饮着自家酿的米酒,聊着陈年旧事。阿风向来喜欢与长者交谈,他们肚里总是装着说不完的故事和传闻。
“老人家,请问这附近可有什么值得一探的山峦?”阿风恭敬地问道,一边为老人们斟满了酒。
一位胡子花白、脸上刻满岁月痕迹的老者眯着眼睛打量了阿风一番,缓缓道:“年轻人,龟山以东七十里处,有座丙山,那地方可不一般呐。”
“哦?有何特别之处?”阿风顿时来了兴致,从行囊中取出笔记本和炭笔,准备记录。
老者压低了声音,仿佛怕被什么听见似的:“那山上长满了筀竹,修长挺拔,风一吹,沙沙作响,像是无数人在低声细语。更奇的是,山里藏着数不尽的黄金、铜、铁,可是——”老者顿了顿,环顾四周,“去的人多,回来的人少。都说那山里有不干净的东西。”
另一位老者插话道:“老李头,你又吓唬外乡人。那丙山不过是地势复杂,容易迷路罢了。”说罢转向阿风,“不过小伙子,你若真要去,可得当心些。去年就有两个猎户进去后再没出来。”
阿风谢过老人们的忠告,心中却已燃起探索的火焰。越是神秘的地方,他越是想要一探究竟。次日黎明,天边刚泛起鱼肚白,阿风便骑上风影,朝着东方策马而去。
风影似乎也感知到主人的兴奋,四蹄生风,在蜿蜒小路上疾驰。路旁的树木飞快地向后倒退,清晨的露水打湿了阿风的衣衫,他却毫不在意,心中只想着那座神秘的丙山。
一路风餐露宿,第三日正午,阿风终于抵达了丙山脚下。他勒住马缰,抬头望去,眼前的丙山并没有想象中那般巍峨壮观,山势平缓,海拔不高,但却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神秘气息。山上果然如老者所言,长满了茂密的筀竹,远远望去,如同一片翠绿的海洋。
阿风翻身下马,拍了拍风影的脖颈:“老伙计,咱们又到一处新地方了。”风影嘶鸣一声,用脑袋亲昵地蹭了蹭阿风的手臂。
阿风从行囊中取出水袋,仰头喝了几口,又喂了风影一些清水,这才牵着马,缓缓朝着山上走去。刚踏上山路,他便被眼前的筀竹所吸引。这些竹子修长挺拔,竹节分明,竹叶青翠欲滴,在微风中轻轻摇曳,相互摩擦,发出沙沙的声响,果真如老者所说,仿佛在诉说着古老的故事。
阳光透过竹叶的缝隙洒下,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光影。阿风深吸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着竹叶的清香和泥土的芬芳,令人心旷神怡。他忍不住伸手抚摸身旁的一根筀竹,竹身光滑凉爽,手感极好。
“真是好竹子啊。”阿风赞叹道,一边从行囊中取出小刀,小心翼翼地截取了一小段竹枝,准备收入笔记本中作为纪念。
正当他沉醉在这筀竹的美景中时,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激烈的争吵声。声音粗犷,显然是两个男子,言语间似乎为了什么东西争执不休。
阿风皱了皱眉,拍了拍风影,示意它留在原地,自己则循声走去。穿过一片茂密的竹林,他看到两个猎户模样的人正面对面站着,争得面红耳赤。其中一人身材高大,满脸横肉,腰间别着一把猎刀;另一人稍矮些,但体格健壮,背上挎着一把弓箭。
“我来评评理,这黄金是我们俩一起发现的,可他非要独吞!”高大猎户看到阿风走来,眼睛一亮,急忙说道。
矮个猎户也不甘示弱,反驳道:“明明是我先看到的!我喊你过来看的时候,你还离着十丈远呢!凭什么要分你一半?”
阿风这才注意到,两人中间的地上,有一块鸡蛋大小、闪闪发光的东西。他走近一看,惊讶地发现那竟是一块纯度极高的黄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两位兄弟,何必为这点钱财伤了和气。”阿风平和地说道,“既然是一起发现的,平分了便是。”
两个猎户却都不愿意让步,依旧争吵个不停。阿风从他们的争吵中了解到,高大猎户名叫王大,矮个猎户叫李二,两人是多年的搭档,经常一起上山打猎,今日却在发现这块黄金后产生了分歧。
阿风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些年来他游历四方,见过太多为财反目成仇的事例,早已见怪不怪。他正准备转身离开,突然听到王大气呼呼地说:“哼,要不是这山上有这么多黄金、铜、铁,我们也不会冒着危险来这里打猎!”
这句话引起了阿风的注意。他停下脚步,转身问道:“两位兄弟,这山上真有这么多黄金、铜、铁?”
两个猎户这才停止争吵,李二点了点头:“那当然,我们在这里打猎的时候,经常能发现这些东西。不过这山也奇怪,除了这些筀竹,就没什么树木了,野兽也不多,不知道是什么缘故。”
王大补充道:“是啊,我们都觉得这山邪门得很。有时候会听到奇怪的声音,像是从地底下传出来的。还有人说晚上能看到山上闪着诡异的光。”他压低声音,“所以我们一般不敢太往深处走,打完猎就赶紧下山。”
阿风心中一动,看来老者所言非虚,这丙山果然藏着不少秘密。他正想再多问几句,突然听到远处传来风影惊恐的嘶鸣声。
阿风心中一紧,也顾不上两个猎户了,急忙朝着风影的方向跑去。王大和李二对视一眼,也好奇地跟了上去。
阿风穿过竹林,来到刚才留下风影的地方,却不见马的踪影。他心急如焚,风影不仅是他的坐骑,更是他多年来最忠实的伙伴。他仔细倾听,又一声马嘶从东边传来,声音中满是惊恐。
阿风快步向东奔去,不多时,眼前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洞穴。洞口约有一人多高,周围散落着一些动物的白骨,透出一股阴森的气息。风影正站在离洞口几丈远的地方,焦躁地踏着蹄子,不时发出惊恐的嘶叫。
“风影,过来!”阿风喊道。枣红马听到主人的呼唤,快步奔到阿风身边,用头蹭着阿风的手臂,身体微微发抖,显然是受了不小的惊吓。
阿风轻轻抚摸着风影的脖颈,安抚着它的情绪,眼睛却始终盯着那个黑漆漆的洞穴。洞穴周围的土壤呈现出不寻常的暗红色,洞口边缘有一些奇怪的划痕,像是某种大型动物留下的爪印。
王大和李二这时也赶到了,看到洞穴,两人脸色都变了。
“这、这是什么洞?以前从没见过啊!”李二结结巴巴地说。
王大则后退了几步,声音有些发抖:“我看咱们还是赶紧下山吧,这地方邪门得很。”
阿风却没有离开的意思。他从行囊中取出火折子和一支特制的火把——这是他游历多年必备的工具之一。点燃火把后,他对两个猎户说:“两位若是害怕,不妨先下山。我得进去看看。”
王大和李二面面相觑,最后王大咬了咬牙:“罢了,你一个外乡人都不怕,我们本地人怎么能退缩?我们陪你进去!”
阿风点点头,将火把举高,小心翼翼地朝着洞穴走去。刚走进洞穴,一股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像是硫磺混合着某种腐臭的味道。阿风捂住口鼻,示意身后的两人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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