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陈裕菀在卫生间里大吐特吐。
把早上吃的包子残渣吐了个干净方才舒服了点,扶着门板精疲力竭地呼气。
今天上午从建丽回来时胸口就有点闷,当时以为是最近奔波多了有点晕车,没想到是包子的问题。
她休息得差不多,准备出去漱个口,出女卫生间时却看见沈东桓站门外,手里拿着一瓶矿泉水。
他今儿没穿行服,穿一件白T,外披简约的浅棕条纹衬衫,长袖的,吃饭时往上卷了一截,配上手腕上那几圈五颜六色的火山石和玛瑙串,少年感十足。
但这位“少年”批她的时候像极了她爹。
“桓哥,你怎么来了?”
沈东桓把矿泉水递给她,“你好点没?”
她接过,是拧开过的。
“好多了,早上吃的包子有点不消化,不好意思啊,让你们担心了,阿浅没自责吧?”
沈东桓道:“她好得很,在外面大吃大喝。”
估计是竹笋炒肉上了,陈裕菀笑笑,“谢谢啊。”
沈东桓问:“你没怀孕吧?”
吐得有点晕头转向的陈裕菀顿时清醒,一口水差点没喷他身上,“你在开什么玩笑?我连男朋友都没有!”
沈东桓:“那就好,最近听到些风言风语。”
陈裕菀:“说我跟褚行吗?”
沈东桓点头。
陈裕菀就知道。
她也不记得什么时候算过,总之脑子里就是有这么点印象:褚敏疑比自己大了十三岁,却只比她爹小了九岁。
不是她说,她要是谈了这么个年纪的,钟钰玉和陈舒年绝对得疯,会把她关家里直到她念头打消为止。
不止如此,他们可能还会从褚敏疑下手,变卖本就不多的家产,双手奉给他,拜托他别祸害他们女儿。
“褚行我都能叫他一声叔了,这些人真没劲。”
沈东桓点了点头,“褚行风评一向不错,不至于搞女员工,不过你之后到零售,自己要注意点。”
一个接一个告诉她零售那边危险不好待,再无所畏惧的人也有了几分心惊胆战。
陈裕菀无奈:“你刚刚还叫阿浅不要制造焦虑。”
“你要不要大中午在太阳险防不胜防,”沈东桓道,稍顿了下,“何桐析那个位置之前是我一起入行的女生,跟零售的领导吃了几顿饭之后就离职了,嘉禾大学法学专业的研究生。”
嘉禾大学,法学院,研究生。
这不是陈舒年对她的殷切嘱托吗?这么厉害的人,受了欺负也只能默不作声辞职了吗?
陈裕菀不由得想到他们频繁提起的那几个人:一个曹行曹遇致,一个陈行陈思锴,还勉强加上一个工会会长范复涵。
因为在公司条线的缘故,她不怎么见他们,印象中的曹行是个很有干劲的行长,一派风驰电掣,听说业务能力也强。
陈行则是个能说会道的,特别善于营销和喝酒,但长得却十分良善——跟王琪钧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至于范复涵,他作为工会一把手,对员工的关心又虚假又尽心。
如果这些人都是坏的,如果一个分行从顶上就开始腐烂了,
陈裕菀不禁胆寒,“实在不行我就辞职咯。”
……
褚敏疑走回餐厅的步伐有点儿急促,但他的心情格外沉重,有种说不出的郁闷。
他很难控制自己不去想象陈裕菀叫自己“叔叔”的那个场面,因为她那句话脱口而出时,笃定而铿锵。
他回到餐桌上,裴意端正要问他情况如何,却在下一秒看见那姑娘跟同桌一个男生一块儿朝这边走过来。
再看褚敏疑的神色,这么久的朋友,强装镇定和真镇定自若他还是分得出来的。
都怪他,没注意到有护花使者已经过去,弄巧成拙了。
有点哭笑不得,他无措半晌给褚敏疑递了根烟,“那个男孩的?”
“什么?”
“孩子。”他提醒。
褚敏疑咬着烟点着了,猛地抽了一口,在烟灰缸里抖了抖,“吃坏东西了。”
“那你怎么这个表情?”
“……怎么你现在变得比阿为还八卦?”褚敏疑把火柴盒扔回去给他,“不抽?”
“阿霖还是想要个女孩儿,不抽很久了,”裴意端兴致越发地好,“你这人怎么回事,关心你怎么成了八卦?这么过河拆桥不好。”
褚敏疑上下瞧了他两眼,笑得满面春风的。
他动了动嘴唇,最终把那口气憋了回去,不咸不淡地吐出三个字:“吃饱了?”
裴意端笑,“辛苦结下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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