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之后,她总是恹恹,频频走神,做什么都提不起劲头。
就好像,不让褚敏疑打消那荒唐的感情,她的心就放不下似的。
她算了算自己多少天没去看望沈东桓。
差不多四天——那不就是“没几天”吗?
虽然沈东桓比褚敏疑看起来还不像那样的人,但褚敏疑都能说出那样叫人不知所措的话来,沈东桓送束花又有什么不可以?
且那个软件的IP地址是可以随用户心意改动的。那人不一定在嘉禾。
她于是骑车去了医院。
到时沈东桓正在吃完饭,见她来,道了句:“稀客。”
“最近天气好,我有点犯懒,委屈你了桓哥。”
沈东桓喝着汤,“不委屈,耳根清净了不少。你来干什么?”
陈裕菀拿出手机,“这束花,我今天刚收到的。”
“所以呢?你不会以为是我送的吧?”
陈裕菀默了默,看他那一脸不屑,“我知道不是你。”
“是谁?”
“但我还没想好是谁。”
沈东桓瞥一眼那花儿,“丑的,但相称的。”
陈裕菀扬了扬下巴,“这才是追求者该有的态度。”
沈东桓“噢”了一声,“有点钱、又有点情趣的变态,也很有可能。”
陈裕菀不说话了,瞧了一眼窗外的落日。天已经暗了下来,“我说不过你,走了。”
沈东桓继续吃东西,没理她。陈裕菀走出去没多久又自己折了回来,从包里掏出一个纸袋给他,“一语煎饼,阿浅说你喜欢,慢慢享用。”
她把纸袋搁在桌上,转身出了门。
陈裕菀当天晚上把自己的微信联系人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将目标锁定在了一些时不时就要跟她开玩笑,借着聊存款把她约出去的男客户身上。
她翻找聊天记录,找到几位被她拒绝了很多次的惯犯,第二天上班,在系统上查了这些人的常住地址,其中只有两个在嘉禾。
她有些印象,都是在嘉禾做生意,系统收录一个是做水产,一个是做茶叶。
但她有点进行不下去了。
她只是怀疑,但她没有证据,旁敲侧击,到时候又说是她在勾搭他们,惹恼了这些人告到华谨恒那儿去,只会是她全责。
陈裕菀将这事搁置到周五。
周五晚上,陈裕菀方才冲完澡出来,就久违地收到了褚敏疑的消息。
两个字:【下楼】
他把这儿当他自己家了吗?想来就来?想起上回自己迫不及待跑下去见他,陈裕菀真是懊悔得不行。
她回:【很晚了领导,我要休息了】
褚敏疑:【八点很晚?】
陈裕菀:【当然】
褚敏疑:【行,那你好好休息,我明天把海螺还给阿灵】
陈裕菀坐起身,啪啪打字:【阿灵让你把海螺带给我?】
过了会儿,意识到什么,她道:【你威胁我?】
褚敏疑扔了一个句号过来:【十分钟,不要我走了】
陈裕菀盯着那个句号,他倒真的有了脾气。
她起身披了件薄外套,换了拖鞋,不急不徐地下楼。
褚敏疑西装衬衫一身黑,衬得身形修长,他一手插在裤兜里,一手拿手机发消息。
见她来,摁掉手机,“五分钟,挺快。”
陈裕菀朝他伸出一只手,掌心朝上,“海螺。”
原来是因为着急。
褚敏疑转身从后座上取了个天蓝色的绒布方盒放在她手上,“本来是要亲自来给你送的,但这段时间功课没做好,被妈妈送去了双语班。”
陈裕菀以为就是小孩儿海边随手拣的,拿一条红绳串一下就直接送到她手上了。
没想到居然这么郑重地用礼盒包装了。
陈裕菀抿了抿唇,当着褚敏疑的面打开了盒子。
里面是一只长七八厘米的棕白相间的海螺,颜色比较素,质地也比较粗糙,边缘合适的位置钻了孔,穿了一条细长的银链过去。
海螺的周边摆放了小海螺,金光闪闪的亮片,珍珠……都是极小的。
十几颗珍珠,陈裕菀从中捏出一颗,触感冰凉,质感也完全不像是塑料,“这不会是真的吧?”
“真的。”
陈裕菀合上盒子,“我恐怕不能要,这太贵重了。”
褚敏疑一句话打消了她的疑虑,“中间那只海螺才是她最珍贵的,其他的都是她过家家的小玩意儿。”
陈裕菀松了一口气,“这样我就不客气了。”
褚敏疑道:“她会很开心的。”
陈裕菀道:“我也很开心,你能帮我转达一下吗?”
“当然,”褚敏疑道,他转身从后座窗户里又拎出一个袋子递给她,“既然你这么开心,我就替她跟你坦白一件事。”
“什么事?”陈裕菀看着那装着两杯柠檬茶的袋子,手伸也不是不伸也不是,“她到处造谣我们两个有关系?”
“希望你能在原谅一个不懂事的幼儿园小朋友的同时,体谅一下老人家望子成婚的良苦用心。”褚敏疑又将柠檬茶往前送了送。
“你什么意思?”
“阿灵将你的事添油加醋地告诉了我母亲,老太太觉得我太忙,既没时间也没经验,便听取阿灵的建议,从送花开始……”
困扰多日的谜题终于有了答案,陈裕菀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百般提防的竟然是阿灵和他母亲,又气又好笑,“亏她们想得出来。”她瞧着褚敏疑还在半空的手,“你准备用这个讨好我,让我不生她们的气吗?”
“下午在延城开会,”他道,“也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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