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裕菀鼻尖一酸,把下巴搁在她肩上,一时不知道到底谁安抚谁。
“能把昨晚忘了吗?”
“忘不了。”她说。
“姑奶奶,别记得了好不好?”何桐析热泪盈眶。
“我也还记得天天一块儿踩点到教室的时候。”她轻声说。
何桐析笑起来,抱了她好一会儿,低声说:“那天我去找褚行,是想借着工作的名义跟他一起过夜,他故意让你输了几张牌给我,让我以为他对我跟对别人也还是有点不一样的,那晚上他被几个经理灌了一点酒的,我就想啊,要不就试试吧,我喜欢他,我想要他。”
“可是菀子,我好傻啊。后来我才意识到,他其实明白我的意思。所以他一开始房门一直都是大开的,一直到我觉得冷,提出诉求了他才勉强关上。他一直坐在书桌边上,而我一直在沙发上,什么都没有做。”
她自嘲着:“阿苑其实猜对了。我能感觉到,出于修养,他仍旧包容我,肯定我的能力,帮我转去嘉禾,但他眼里的我始终掺杂了一丝别有所图,至少有百分之一的原因,是他想摆脱我。”
陈裕菀到最后也没说话。
……
调查组在剑州待了将近两个星期,到第二周周五才回延城。
这些内容要到纪检办公室,还要到董事会,甚至有可能到股东会,时间会很长。
褚敏疑看似停职,工作由曹遇致主持,但实际上,曹遇致有什么问题,都得去问他,他属于是异地办公。
于麟文说:“曹遇致别说花拳绣腿了,就一空心流氓。”
是的,连花瓶都算不上,花瓶至少好看。
陈裕菀问:“你说他现在是不是发现,自己离不开褚敏疑啊?”
于麟文觉得她这话哪里不对,仔细琢磨一下,他一时兴起,学着她的调调:“褚敏疑啊——”
陈裕菀不理他。
“哎,他心里头真就你一个,你确定没有?”
陈裕菀拿着材料转头就往办公室外面走,走到一半又想起自己这一趟进来找他的目的,折返回来,“能不能快点审核我的授信申请?”
于麟文道:“这就点,我以为你得颓废一阵,效率这么高。”
一周放了四笔款,放款审核的小郑估计想把刀搁她脖子上。
……
第二周周二上午,总行出了说明。
剑州分行建丽支行前副行长王琪钧在职期间指引手下违规操作造成我行资产损失,调查证实:对于其未造成损失部分,剑州分行副行长褚敏疑出于个人感情包庇隐瞒;造成损失部分,褚敏疑对此并不知情。
故给予褚敏疑撤销嘉禾分行行长任命处罚。
下午,新公示出来,褚敏疑被降职为嘉禾分行行长助理。
陈裕菀盯着公示看了又看,最后确认是真的降职了。
坐着思考了一会儿,她又觉得情理之中。公示期被投诉,他这个职就已经升不成,包庇隐瞒,再降一级是正常的。
后者是他自作孽,可前者就不是了。
且,如果没有这段视频,那个始作俑者没有办法把事情闹得这么大。
她做完手里的工作,傍晚时候去了保安室。
“叔,我前段时间在停车场丢了一个镯子,想看监控找一找。”
保安大叔示意她坐在一边的空椅上,教她怎么找之前的录像。
“你自己看着,我去吃个饭,看完在这里签一下名字。”
“好,谢谢您。”
陈裕菀把时间定位在跟褚敏疑吵架的那个晚上,查了相同时间段停车场几个区进出的人群,最后在监控的某个角落,看到驻足的那个人。
于诗檬。
她倒抽一口气,最后觉得颇为合理。
她离开城西以后,优质客户都给了桃子,白笑本身资历就老,业绩好,于诗檬就变成了业绩最差的那个。
以前她还觉得她只是瞧不上何季澜和白笑抢业绩,对她们的行为深恶痛绝,才会想要挑拨离间利用她去扳倒这些人。
可现在想来,她对她就没有厌恶吗?
她拿手机将视频录了下来,签了字收拾东西回家。
到家后她给桃子打了电话,电话是李隽恩接的。
“你俩可以啊。”
“结婚你做主桌。”
陈裕菀现在可没心情吃席,“主桌要坐,事儿也要办。”
李隽恩说:“我身边一张信用卡都挤不出来了。”
看来桃子还没跟他说她的事。
“不是这事儿,找我桃子有事。”
李隽恩道:“稍等,她刚回家来,去卫生间了——来了,桃桃,裕菀找你。”
“找我什么事?”
李隽恩:“我是外人。”
陈裕菀“……”真的有人谈过恋爱,就跟基因序列重排了似的。
交代完桃子,陈裕菀又联系了一个人。
她说她就知道陈裕菀一定会找她。
说:“打牌时陈思锴总是看你,我也看你。”
“然后我发现,褚行也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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