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邦伤兵
二人趁着夜色走到天蒙蒙亮的时候,周遭景色变得熟悉起来,闻逐华待走到处熟悉位置,沿着山谷远方眺望,浑身终于放松下来,对连潮升道:“应该安全了,走,我们去见师傅。”
连潮升点点头,二人沿着山路向上,一路显得十分安静,闻逐华的心也随之沉下来,狭窄山路的两边,植物被大片地压倒,显然是有许多人经过这里。
会是什么人呢?难道是南邦的人来过了?不大可能,他们刚打下镇子,那里的物资够他们消化好一阵了,现在绝无人手能够分出来,到深山老林里来寻找他们。
“小心些,可能会有埋伏,”闻逐华低声而谨慎地嘱咐道:“这里的灌木被压垮了很多,人一定不少,待会看我指示,别出声。”
连潮升谨慎道:“好,都听你的。他们有枪怎么办?”
“先确认是敌是友,师傅的安危最重要。”闻逐华的眸色暗下来,他沿着山路向上,居住了许久的寺庙在晨光中被树林掩映,显得十分静谧。
寺庙内的空地上已经躺了数人,或坐或站着,身上皆包着纱布,白纱被渗出的鲜血染红,过了许久凝结成琥珀一般的血块状,老和尚来回往赴,为受伤的战士们换药,再用热水和药粉为他们护理伤口。
“师父,多亏有你,他们才能好受些,”为首的战士一瘸一拐地过来,他的脚上裹着纱布,又道:“那群南边的蛮子真是不要命了,待我回去报告队长,再带人来灭了他们。”
“莫好杀生,老衲帮你们,只是不忍心护卫北邦的将士因此而丧生,如此他们的家人都在盼望他们回家,你又怎么能再带她们上战场呢?”老和尚叹气道:“这仗打来打去,又于你们这些贫苦百姓有一丝一毫的益处吗?”
“师傅说的是,但是南邦人侵犯我们的土地,烧掉我们的农具,他们不想让我们活,我们自然不可能忍下来。师傅的意思我已经知道了,自然不会再去滥杀无辜。有劳!”这汉子讲得慷慨激昂,周遭的伤病皆擡起头来,听他说话,还有人留下泪来,睡醒的几个伤兵因为疼痛发出哀嚎声,好不凄惨。
老和尚只感觉心力交瘁,仅凭他一个如何能够照顾得了十多个伤兵?只能尽力去做些力所能及之事,能不能活下来全凭天意了。
“师傅!”闻逐华饶是心思成熟,经历了生死劫难,也免不得对有养育之恩的老和尚十分思念,待远远地听到院内交谈,确认来人非敌,情难自抑地进得门来,院内的战士一时间支棱起来,待得二人抱在一起,又放松下去。
只因为诸人皆已经是病残,来支南邦的小队就能把他们一网打尽。
老和尚拍拍闻逐华的背,低声问道:“怎么回来的?那徐少爷肯放你们走?”
闻逐华仰头把泪水逼回去,捡着重要的事情说了,再说到镇子被攻陷,徐少爷被点天灯之后,在场的战士无不发愣,更有惨叫声,想来是有家人在镇子里,不知现在如何了。
“后来我和潮生一起逃出来,想着先回到寺里,和师傅你商量对策。”闻逐华巡视一圈场内,老和尚接话道:“他们都是北邦的兵。“
“好,”闻逐华点点头,他们相处多年,自然有了非凡的默契,他马上去后院准备药粉,连潮升跟着他,被老和尚摸了摸头:“活着就好。”
有了两个青年的加入,老和尚的压力马上减弱了,闻逐华简直是个多面手,他手上飞快地把面前伤兵感染的烂肉挖掉,不顾他咬着毛巾发出的惨叫,一把把药粉按在伤口处,又对连潮升道:“继续去烧热水,不要断,然后去把饭煮起来。”
闻逐华从清晨忙到黄昏时分,终于将所有病人的伤口都简单处理了下,他近乎脚步虚浮了,走到后院,看到连潮升正在做饭,勉强笑了笑便趴到床铺上,睡得天昏地暗。
再醒来时已经是快一小时后,连潮升来叫得他,闻逐华换了件褂子,原本身上的那件已经被血污和汗水脏的不成样子,他穿着竹鞋穿过回廊,战士们都在等他,老和尚见他来了,笑了笑,低声道:“坐吧,就差你了。”
闻逐华便坐下来,身边那个瘸腿首领马上和他握手,尊敬道:“多谢小兄弟救了我们,我是阿四,之后你到北邦,有任何困难都可以找我!”
旁白的战士都向他点头致意,老和尚敲了敲小钟,众人开饭,闻逐华吃了口,整个人凝固了下,低声对身边的连潮升说:“这是你做的?”
连潮升的脸已经红了,他自己也尝了口,低声道:“我也是赶鸭子上架,下次一定改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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