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凌晨两点，佘余穿着骚气满满的新工作服，疲惫地拖沓着醉醺醺的步伐走进瑞蒙的会客厅。葛枫林被灌得人事不省已经送走了，今晚收获满满。
“老东西，你看看。”佘余打了个酒嗝，自我嫌弃地扇了扇，然后把一块名牌表扔沙发上后，重重坐下。
“鱼鱼，你每次喝醉了就暴露对我真实的看法了。”瑞蒙忍不住叹气，旁边的安娜递上解酒药，佘余接过，安娜恭敬地拿起沙发上的名表递给boss椅里的瑞蒙。“嚯，葛少真舍得，下次他也预约好了，替我好好谢谢他。”
“这表我看过了，起码值这个数......”佘余晃晃悠悠竖起手指比了个数字，然后把解酒药一饮而尽。安娜递上垃圾桶和蜂蜜水，佘余点头致谢，摆手表示他用不上。
“辛苦了小头牌，放你三天假。”瑞蒙拿着表大手一挥。
“放个p的假啊...你算算我钱还清了没，欠债的感觉真的太糟糕了......”佘余不高兴地捶打沙发。
瑞蒙示意安娜退下，然后阴森的开口：“如果我告诉你，根据约定任务失败了是十倍赔偿呢？三百万是那笔单子的原价。”
佘余气吐了。不得不说安娜真的十分有先见之明。
瑞蒙嫌弃地捏住鼻子，退出房间的安娜闻声进来收拾。空气重新回归清新后，瑞蒙给可怜的打工人递上热毛巾。
沙发上死鱼一样的佘余恶狠狠地抓过热毛巾，狂躁地擦脸：“你说你接这破单子干什么！真是人老了脑子变痴呆了吗！这么多钱我特么得还到什么时候啊！”发泄完后，毛巾飞回瑞蒙怀里。
丝毫不计较被人身攻击了，瑞蒙发出十分牲口的笑声，“这不是激发一下你赚钱的潜能么，三天赚三百万，你就是灰色阶梯的奇迹，要不是温缇长得太好看，我就把你划成FOX头牌。”
真的不能再过分了，甚至还嫌弃自己长得不好看。
佘余在FOX面上做正经的陪喝卖酒生意，私底下会有破败交易。他的秘密瑞蒙是知道的，但瑞蒙对外都只说他是石化了但没有传染性的感染者，为此佘余每次上班都得往脚上裹个垃圾，石化后装样子。
破败交易听着危险又邪恶，除了使用破败因子，佘余被不可避免的牺牲一点色相，和交易者提出的不可描述交易完全两码事。瑞蒙也不准员工和客户发生任何不可描述，每次灰色阶梯的先锋队来清查，他都大大方方的承认，在他的店，被利用的只有破败因子。而破败交易只有被现场抓获或引发感染等消极影响才会实施制裁。
这是灰色阶梯的丙指挥官裴西制定的规则。要放在先锋队总部是绝对不可能的，而在灰色阶梯，这条规则的拥护声不低。总部想给裴西一些处分，他就直接申请辞职......没有更好的人安排到这边管理了，总部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几天我和小唧仔们都快累死了......城市那群人屁大点事都放心上，一点挫折就承受不住要来交易掉。给我放一天假就好，我没那么脆皮。至于任务失败的三千万......老东西你的小金库先垫垫。”佘余叽里咕噜的说着，有随时睡过去的倾向。
“好，那就休息一天。温缇还没走，你和他一起回去吧。”瑞蒙把他拉起来，往门外送。温缇刚好朝这边走来，他今晚没有卖酒的单子，都是破败交易，也累得够呛。
破败交易的过程，需要感染者全神贯注驱使体内的破败因子，吞噬掉客户想要消除的东西。一般都是各种伤心事，消极情绪，也有带着脏东西过来销赃的。这种交易过后，因为没有了烦扰困恼，客户会神清气爽心情愉悦......有钱人就爱为所欲为。
佘余倒是还能走，就是走不了直线。温缇已经换好了自己的衣服，看见佘余烂醉的模样，赶紧冲上前小心地扶正他，然后和瑞蒙道别。
“老板晚安，今晚的交易也顺利完成了。”悦耳磁性的嗓音温柔的从温缇嘴中发出，带有一点蛊惑的气息，让人不禁想多听他说几个字。
“这几天单子多大家都辛苦了，月底额外补发奖金。回去路上小心。”瑞蒙微笑道别。
“啊，大头牌！”佘余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到温缇身上，撒泼似的在他身上狂搓脑袋：“给我唱摇篮曲！快唱快唱快唱......”
温缇扶着他往外走，听了这撒泼的话，那张头牌脸绷不住了，哈哈大笑了起来。
“臭鱼，每次喝醉了都在我身上撒泼。等我搬家，别想有人送你了。”
“一会儿吐你一车。”佘余软趴趴的威胁，没有丝毫气势。半晌之后擡头，眼巴巴的问：“你真要搬家啊？”
“搬，只要你一天不给我油钱我就一直看房子。”温缇也威胁。
“艹，你的车我都免费修的好吧！”
“......车一年才烂几回，真是。”
二人互损着来到员工专用的地下停车库。温缇开得很稳，佘余瞪着窗外，睡意浓烈。
“不听摇篮曲真睡不着啊？”温缇好笑的问。
“你唱歌难听，一会儿我真吐了。”佘余连连摆手。
FOX的位置在灰色阶梯的深处，一般的居民区在下沉地段，和垃圾场挨得很近。由于工作时间特殊，每次大家回去都是凌晨。
温缇看着居民区之上的金属建筑群，有着一点城市的灯火炫目，最上端是先锋队专属的T形标志装饰。建筑群就像个守护神一般，蹲守着这群夹缝中生存的信仰者。他忍不住哼起歌。
歌声其实很好听，佘余撑不住睡去。
半梦半醒之间，他眼前是那天扑倒盛江的画面。黑团子们爆发出的狂风，吹在人身上像割肉的刀子在划。
他和盛江的脸只隔着那层防护服的透明面罩，虽然受了因子波动的影响，盛江的眼神无法聚焦，他也头晕得厉害，但近在咫尺的脸，他看得很清楚。
到底是隔了好几年，长变了。眉眼锋利开来，凌厉的气场无法避视，让人心跳不已。
难以想象，被他直视会是什么感觉。
狂风更甚。佘余紧紧地抱住身下之人。风声呼啸中，他听到一丝碎裂声。
怀中的人寸寸石化，在最后一点肌肤被石化后，碎痕瞬间蔓延......
佘余被刹车的惯性甩向前，猛然惊醒后刹车声结束。
“我艹！”温缇也不管形不形象了直接爆粗，“你大喊一声吓我一跳！”
被吼的人浑然不觉，看了眼四周，不甚清醒地揉眼睛，“还没到呢，别停路上......一句梦话都能把你吓着啊？”
车子重新发动，温缇脸上的表情变化很是精彩。平复呼吸后，他回复了佘余之前的问话。
“梦话自然是不吓人的。”温缇笑得风情万种，逐字逐句的柔声开口，
“让我吓到的，是你深情呼唤而出的内容——是先锋队T1指挥官的名字呢。”
佘余：“。”
佘余：“你听错了，我说的是......是，生姜。”
佘余：“对......我想着明天吃鱼，家里的生姜没了，需要买新的。”
佘余：“梦里我和卖姜的大叔大打出手，噩梦。”
佘余：“你，你别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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