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傍晚时佘余正在帮盛江收拾要打印的文件，盛宁打来电话，吓得他差点把资料扬出去。
盛江使了个眼神示意他蹲下，然后接通盛宁的视频通话。
盛宁直接开门见山的说：“研究院那边我已经谈过了，他们说可以结束阿姝的24小时监控。但会给予适当的处分，解除特级研究员职位，降为见习研究员，不可以再插手任何机密研究任务，考察期半年。期间如果有任何不达标的情况，直接开除。”
开除，研究院真这么大脸？抛开盛安姝的身份不谈，她对研究院的贡献可不止一星半点。
盛江：“好的，辛苦您这几天和研究院交涉了。那她大概什么时候可以回来？我发消息她还是没有回复。”
盛宁：“目前她还在忙着重建研究院的事，过几天再看看吧，今天她已经拿到了自己的通讯装置，空了会回复你。”
通话结束，盛江拿被包成团的手碰了碰眉心，然后无奈叹气。佘余抱着资料，拍拍膝盖站了起来。
“需要休息一会儿么盛队长？”
“都收走吧。”盛江挥了挥手，顺便把通讯装置调出的资料也统统关掉。
一杯温水放在了盛江面前，盛江看着欲言又止。
“要去洗手间吗盛队长，你已经一整天没有去洗手间了......”佘余觉查到了盛江的难为情，微笑着问话，好像一点坏心思都没有。
“拜托你了。”盛江脸色黑沉的伸手。
佘余接过他的手，歪头一问：“或者我抱你过去？你走来走去有些费劲......”
“不要强迫病人做不想做的事，否则马上开除你。”盛江语气恶狠狠，对佘余却没有起到丝毫威慑作用。佘余遵从他的意愿，笑得和蔼可亲，扶着他的动作谨慎万分，不敢有丝毫马虎。
卫生间和洗浴间已经安置了和医疗点一样的扶手装置，不过盛江两只手都不能抓握，也只能靠着佘余了。然而站到了马桶面前，二人迟迟不动。
靠得这么近，佘余身上的那股药味越发清晰，盛江无奈于自己这么发达的味觉，连带着对苦药的味道都这么敏感。但他还是没有问出口。
“眼睛闭上，尊重病人隐私。”盛江比佘余高，虽然目前身上到处都是伤，他不能完全站直身体，但依然可以从佘余脑袋偏移的角度看出他的视线落在那里。
“闭上了怎么解裤子？你的手又不方便，提的时候，卡~住了怎么办？”盛江穿的是居家服，腰带是抽绳款。
佘余说话一如既往的欠揍：“而且万一弄到裤子上怎么办，我可能需要扶一下你的......”
“再废话老子马上开除你！”盛江失态爆了粗口，仗着被佘余扛着的那只胳膊伤势比较小，当即做了个锁喉的动作。
顺着他的动作，佘余仰起头，任由自己脖子被卡住，也要一脸无辜又严肃的看着他。
二人的脸只隔了几尺，佘余脸上的口罩难掩嘴角的抖动，暴露了他恶劣的本性。
盛江：“...”
心情复杂的解决了生理问题，盛江被扶着走出卫生间后，表示想去落地窗前透透气。
冬日的白天很短，太阳落地也快。原本素银的雪顶着浅浅的一层温暖夕色，其余部分则显现出了冷冷的蓝紫色调，和天空一整片的温柔橙黄和谐而分明的拼接依存，让人的内心悸动又安静。
静静的看了没一会儿，太阳彻底落下城市尽头，盛也江没有离开的意思，佘余也只是安静的用全身力气撑着他。
“其实我也该受到一些惩罚，但因为受伤的缘故，只等康复了再细算。你说，研究院会不会在我的惩罚问题上旁插一脚？”盛江开口问着，声音有些沉闷。
“研究院还能做你们先锋队的主？没追究他们就不错了吧。”佘余嗤笑一声，语气淡淡，却都是冷冰冰的调子，“那些废弃资料我都看了，S1号以前的种种我不了解，但结合他和研究院的动向，你们难道不应该找研究院算算账？先锋队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柔弱’了。”
盛江也笑了，他当然知道佘余的意思，但先锋队会对研究院隐忍不发，三位总指挥是有自己的考量的。不然这次关押盛安姝，研究院完全找不到能站得住脚的理由。
仅仅是泄露内部文件？那盛安姝应该直接找先锋队告发，而不是这样大费周章让盛江带去垃圾场处理。
那个半道杀出的TM杀手组织，裴西那边已经清剿的七七八八了，经查问，是同时收了研究院和蓝家的钱办事。不过也托他们的福，本来是去为难先锋队和盛江，却歪打正着带回了那些废弃文件。裴西原本想压制，后来也没有阻止那些废弃文件在灰色阶梯的传播，也起到了盛安姝想要的效果。
而佘余事先向瑞蒙求助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所以事后裴西没有追究FOX。
目前的形势看来，短时间内研究院不会再打S1号的主意了。感染者虽然屈居在灰色阶梯，但如果真闹起来，先锋队不会闭着眼睛把他们都一枪崩了完事。毕竟就算是破败因子，也不是说消除就消除的。
万事万物的存在息息相关，要让研究院明白，牵一发S1号，会动荡到所有人。
盛江：“我父亲去研究院时丝毫没有提及那批研究院私留的机密文件，这样抓了别人的把柄却不发作，才最唬人不是么。”
佘余：“确实唬人，但研究院也不是软柿子啊。就算做了亏心事，鬼上门了也要被抓去做实验。”
“这倒是。”盛江完全被这个比喻逗笑了，但又开始担忧另一件事，“你应该也看出来了，那些机密文件里关于你的部分都被我姐完全剔除了。研究院那边虽然不知道我姐安排的人到底偷拍了多少内容，但研究院一直没有对你动手，这也是他们在变相唬人......”
“那是因为你只知道部分真相，所以才会担心。你要是知道全部的真相，就不会这么想了。”佘余一脸高深莫测地说着，盛江看着他的眼睛，异常地感受到一丝难以言说的情绪。
“那全部的真相，是什么？”盛江追问。
佘余怎么会说呢。他一笑掩盖了所有情绪：“到了时候，你一定会知道的，盛队长。比起这个，你的脚还站得住么？我已经有些腿麻了，嘿嘿。”
实在是佘余身上也有伤，这样紧绷着多站一会儿，相当难受。
“要岔开话题你也找个像样的理由吧。”盛江对于佘余身上有伤的怀疑又加重了几分，便任由佘余把自己扶到了床边坐下。
在佘余起身体前，盛江却扣住对方手腕，没轻易让他逃脱，“但不管你瞒着我什么，我已经做好了决定。我会相信你所做的一切，遵从你自己本心的所有，我都会相信。即便以我们彼此的身份和立场我给不了你所有我想给的支持，但希望你明白，我对你一直保留信任。”
无论哪一次接触，佘余的行动都告诉盛江，他是完全可以信任和真心相待的存在。此事无关那已经一片空白的过往，只是当下他最真实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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