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4 章
研究院这次的损失比上次惨重，毕竟两个失控的原生躯体内外同时攻击的情况也是第一次出现。盛江安排队员们处理着废弃物，回过神来又是深夜。
他没胃口，一天没吃，稍稍空闲下来去医生那里问及佘余的状况，得到的回答也是一天没吃。
气出高血压的慕近还在医疗点躺着，佘余等一天也没等到他老人家。
端着给佘余准备的营养餐，盛江正要去佘余那边，盛安姝拦下他。
“既然过去了，就一起吃呗。”盛安姝对旁边的安排人员示意，属于盛江的那份食物便递到了他面前，“你这身形这消耗，就不怕饿？”
说话间不等盛江反应，盛安姝把一个包装精致的盒子挂到盛江手上：“这是辛西娅特地准备的，白天你没空她就给我了，我那份已经吃了，你们自己那份看着吃吧。”
听着盛安姝的话，盛江只想着，要不自己装病延缓任务进度？
今天的佘余看到来人时没了昨晚的防备畏惧，看到盛江后，脸上立刻笑意浅浅。
“没什么胃口，来试试和你一起吃会不会比较有食欲。”盛江笑着，把两份食物放在吃饭专用的小平桌，把那份蛋糕也拆开，“辛西娅真的太有毅力了，就算是在研究院蛋糕也照送不误。”
“现在太晚了，明天我再好好谢谢她。”佘余看着盛江放下的食物，没有立刻上前，盛江只好过去把人牵到桌前坐下。
触碰到佘余的手时，盛江很明显的感受到佘余有一瞬间的瑟缩。但他假装没有觉察，还是握住了对方的手，佘余也只异常了一瞬间便恢复正常。
“怎么不吃饭？没胃口？”盛江把餐具递向他，然后手上也顿了顿，“或者，喂你也行。”
“吃不出味儿，感觉这是对美食的不尊重。”佘余和往常一般的语气说笑，盛江却看出了他眼中的心事满满。
“你留在研究院还有什么打算？”盛江回想着来之前心理医生的吩咐，谨慎开口，“慕近院长过几天就会出院，到时候不用你惦记，他也会亲自来找你。”
佘余答应试戴抑制器前和慕近的冲突，他已经在任青川那里听说了。
提到慕近，佘余泰然的神色有一瞬间的凝滞，连带着瞳孔都在颤动。意识到后他立刻恢复正常，但很快就泄了气。
被盛江说中一件心事后，佘余整个身体像是被豁开了一个小孔的气球，逐渐蔫掉。
“我的一切打算，都要看慕近对我是什么打算。”许久后，佘余才回答了盛江。
看着面前的人对自己有了倾诉的欲///望，盛江起身往外走，对两名安保出示了何语的书面指示，然后关掉了所有的监视。
“你这是......”佘余不解地看着盛江，关掉监视后盛江还拉下了透明玻璃前的挡板。
“一点特权，反正慕近院长又不会马上过来。”盛江一脸平和的解释。
没了层层监视，佘余确实感觉松快了许多，盛江眼看他肉眼可见的状态回转，把餐具重新塞到他手上，态度强硬：“吃了再说。”
“你也不准剩！”佘余态度更强硬。
桌子不宽，桌上二人低头时头都抵到一处，桌下盛江努力的把腿别开，佘余不依，直接把双腿架到盛江膝盖上。盛江拿他没办法，只能把腿正常摆放，好让佘余舒服的放腿。
谁让他们都腿长。
二人都吃完后盛江简单收拾掉餐盘，把小蛋糕推到中间。佘余感觉食欲完全上来了，看到蛋糕是巧克力的淋面后，更开心了，这代表他可以吃独食。
“慕近说我试戴抑制器，就把我父母的死亡真相告知。”佘余嘴里含着小餐叉，吐字有些含糊，“他是真的不把我的话放眼里，我也不能拿他怎么办。只不过我说会让他们后悔，没想到更后悔的是自己。”
“发生了什么。”盛江没再掩饰自己的担心，目光深深地看向对面低着头的人。
“我失控了，差点引起石化风暴......但这在我看来，都没有我和小唧仔们失联这么严重。”
一语惊雷，盛江失语片刻，努力维持镇定继续询问：“那现在，它们也没有丝毫回应么？”
“今天好多了，我已经可以稍微感知他们的情绪了。只是我如何呼唤，它们都不肯出现。”佘余沉声说着，依稀还有些红肿的双眼又蓄上了闪动的水光，“你们难道都不好奇，为什么这两天它们都没有出来吃垃圾？”
“这不是因子活性降低，”佘余眼看自己又要崩溃得哭出来，深呼吸几次后才继续开口，“要么是它们对外界所有的一切都产生了警觉，害怕到努力控制自己的生存本能，再饿也不敢出现......要么，就是它们被吓到意志紊乱，连带着生存本能都乱了。之前他们开会让我去了，慕近所谓的那些试戴抑制器成功的志愿感染者，身体都出现了大小不一的残缺状况，因为他们身上存在感染的破败因子数量少，被激起极端的吞噬欲后急速消散，没有任何一例是记录到破败因子完全失去活性的。”
“感染者和我不一样，它们无法得到因子信任，所以无法感受因子的情绪，触碰破败因子后会被感染，他们完全帮不了破败因子解决问题......可是无论是什么情况，到它们撑不住的时候，总会暴走。如果到时候我依然不能和因子正常沟通，起不到任何安抚作用，再做什么都来不及了。”
听完这话，盛江只感觉心脏遭受重击，久久不能回缓。
他回过神后，有些失控的猛然起身，冲到佘余那端，将他紧紧抱在怀里。
这两天，佘余无时无刻都经历了什么样的精神压力，他不敢想，也无法体会。
难怪他会抗拒自己的触碰。
原生躯体可以产生多少破败因子，无人能知。如果这期间因子们暴动，佘余会直接遭受毁灭性的感染，甚至顷刻间的彻底石化整个身躯。
但盛江明白佘余不是担心自己被感染，而是担心远在垃圾场的破败因子，因为情绪牵连的作用，连带着城市的秩序因子，失控后会掀起怎样的灾难......
“别这么紧张嘛，我已经可以感受到它们的一些情绪啦，证明它们还是信任我的。”佘余伸手回抱盛江，说出这两天的压在心上的问题后，轻松了不少。
“这件事非常严重，我必须立刻告诉副院长他们。”盛江稍稍松开佘余，给何语发去信息，随后他迟疑着开口，“这样的事，你其实可以早些告诉我们......”
话说一半，盛江就说不下去了，他放下手，把佘余抱得更紧。
受抑制器影响，原生躯体失去和原生因子最稳固的联络，这已经是相当糟糕的情况了。
佘余不告诉他们，是自己没有放弃和破败因子的重新沟通。同时和身边的所有人接触时，也对自己存在感染从而影响别人的情况，提心吊胆。
“抱这么紧，你是想和艾丽塔看的那些狗血小说里写的一样，把我揉碎了融进你的血肉里？”佘余被过分的力道紧锢得难受，但还是笑着出声安抚着没控制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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