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来放风，监视他的安保们也不敢拦，只是通知了慕近和何语。
但他们全都在试验场彻夜不休的做着最后的准备工作，哪怕佘余这边出了情况也顾不上了。
换句话说，慕近已经不需要佘余做任何配合了，他非常自信。
右肩被一支温暖的手掌覆盖，而后盛江以半环绕的姿势，站到了佘余左边。
“站很久了？身上有些凉。”盛江另一只手下意识就握住了佘余搭在栏杆上的手，冰冷一片。
“我又和小唧仔们失联了，睡不着，就在这里站了一会儿。你怎么过来了？”佘余仰着头望向盛江。
“院长让所有队员去试验场戒备，以防意外发生，”盛江看着佘余不振作的神色，把人往自己温暖的怀抱带了带，“但比起试验场的安全，我觉得看顾好你，作用更大些。”
“那你一会儿可得隔我远点，不然同化能力一开，你靠这么近，第一个变成石头人。”佘余被握住的手翻起，威胁似的捏捏盛江的掌心。
二人一时无言，静静的靠在一起，享受这难得的，也可能是即将到来的分别前的美好时光。
研究院除了负责安全的安保和维持其他项目运转的研究员，所有人都去训练场围观了，这也是慕近准许的，所以很久都没人来打搅到二人。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隐隐传来了欢呼，声音越传越近，佘余握着栏杆的手却骤然发紧。
“怎么了？”盛江注意到了那些声音，但也第一时间发现了佘余的不对劲。
“看来，我们的准备，要派上用场了。”佘余认命一般，叹气时仿佛呼出了自己的灵魂。
“和小唧仔们重新连接上了，但它们的情绪里，带着仇恨。这份恨意，是研究院所有因子传递给它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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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血清成功震退破败因子的消息瞬间传遍所有人。街头巷尾欢呼庆祝，商店里庆祝的烟花礼炮被抢购一空，人们竞相释放着喜悦情绪，仿佛所有问题都迎刃而解了。
灰色阶梯的喜悦情绪最直接，甚至不少人集成队伍，热热闹闹的游街欢庆。
依然站在修车小铺二楼的角落，佘亦烈看着一道道升腾到空中的烟花，只觉得浪费钱，心里是无尽的虚空感。
他没有注射血清，所以没有出现佘余那种消极的失联情况，但恐惧依旧能够感受到。
所有灰色阶梯的感染者，他们的喜悦注定会和烟花一样，转瞬变冷。
24小时后，被实验的破败因子通过了观察期。第一批血清在清晨已经送到了灰色阶梯，共计四十万支。送入城市的数量多，是因为给研究院花的钱多。尽管如此，城市绝大部分居民认为，应该保护所有未感染人群才对。
但灰色阶梯的感染者远不止四十万，裴西先是划分给了感染情况较为严重的人群，然后留一部分抽签选取注射人群。
抗议声很大，没被抽上的人们认为，应该给感染情况较轻的人使用，他们的生存希望更大些，为此还在注射点发生了不少纠纷事件。
可四十万支新血清还没注射完，城市那端尖锐的警报声就传响了整片天空。
红酚爆散，在城市注射点的人群四散逃离，踩踏无数。层层护卫的队员们被突然集体变质的秩序因子打的措手不及，紧急联络总部支援注射点。
研究院内，慕近看着集成潮水一般涌动的破败因子，丧失了所有行动力。
试验当天的凌晨，其实佘余是找过他的。甚至第一时间就找上他了。
“这是我最后的警告了，您如果不听，提前准备好逃亡的交通工具吧。”佘余最后只说了这么一句。
城市里的因子暴动和寻常时的情况相近，没有极端吞噬的情况出现，任青川第一时间就近调派队伍去各个暴乱的注射点稳定秩序，照常处理。然后再次嘱咐已经提前部署好的队员，务必保护好自己的安全。
城市内，从研究院通往垃圾场的所有道路都已经第一时间清空。
灰色阶梯内，裴西引导所有高架通路下的居民紧急撤离到远离道路的区域，避免引导因子经过时误伤。
在垃圾场的入口附近，佘亦烈同化能力开启，和先前一样奋力安抚被研究院那端影响的破败因子。
但这次，他在同化能力开启的瞬间就感觉吃力许多，体内的所有器官都在石化坏死的边缘一般，激得他喉头涌上腥甜。
这副迟早要破碎的身体，也不知道还能撑多久了。佘亦烈痛苦的想着，甚至不确定能不能见到佘余最后一面......
研究院内，佘余和盛江抢下防卫武器的控制权，打碎了许多研究院的陈设，人为制造废弃物，为何语一行安排人员撤离而垫后，但慌乱间不少人已经丧命黑潮。
在此之前，所有在一线抵抗的队员全军覆没。
佘余和盛江隔得很远，同化能力开启前，佘余郑重的将铭牌取下，让盛江暂时保管，事后他还要戴的。
因为因子们彻底爆发前，万幸有着可以缓冲的阶段，佘余的引流计划可以施展。
但令人揪心的是，佘余也不知道能缓冲多久。他释放出的原生因子，安抚的范围有限，且这次它们的情绪更严重。
想着垃圾场的叔叔，佘余紧张无奈的心绪下，又多了一丝悲伤。
二人一路轰得研究院火花四溅，佘余手上的武器一直在换新，石化一把就再从地上找新的。破败因子们前行的速度很快，它们啃噬的速度更快。距离提前规划好的出口还有好一段距离时，盛江发现第一层防护系统正在迅速闭合。
“副院长！防护系统怎么突然启动了！我和佘余还没有出去！”盛江在耳麦里呼叫何语。
“是慕近！试验场那边没来得及开防护系统，但大门口这边，他强行启动了第一层防护系统，想不顾一切把因子困在里面！你们还有多久能跑出来！”何语在那端着急地大叫。
盛江估算了一下距离，厉声回答道：“至少一分钟！”
“来不及！还有十秒钟就彻底关上了！”
说话间，那层严密厚重的巨大金属墙肉眼可见的合拢，外界的光线迅速被挤压，逐渐变成细丝。
“艹！谁干的好事！”远处的佘余也破口大骂了起来。
但那丝光线在微弱之时，轰鸣作响的防护系统却突兀的停住了。而后越变越宽，直至退回原位。
防护系统的外侧站着一人，看到迅速飞奔而来的二人后，把象征研究院至高权限的钥匙，随手扔到了杂乱的角落。
这是慕近都不知道的秘密，强制控制防护系统开合的指令钥匙。
“我停了架直升机，跟我来吧——佘余开启同化了是个问题，你就自己跑快一点吧！”阿诺大声喊着，而后无奈的笑了一声，脱下研究院的制服，扔到一边，“我跟你们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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