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3 章
佘余在赶往寻找佘亦烈的路途中，遇上了些许已经没什么完好意识的感染者。他无意与他们拉扯，更惶恐于这群人居然以掌握了他父母死因作为要挟，让佘余跟他们走。
但还没等佘余拜托他们，这些人自己提前发难，被身体里爆发的破败因子吞噬而亡。
当时佘余及时避开，有惊无险。
可当他豁尽全力赶到佘亦烈他们藏身的地方时，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另一波感染者又出现了。佘余难以想象他们是如何突破先锋队的封锁来到这里，甚至目标始终是自己。
佘余急忙拦下他们，却受到重创。
感染者们不过是佯装冲向佘亦烈而已。
当佘余急忙上前拦截他们时，他们扑向了佘余。也好在佘余感知到他们感染的破败因子不正常，及时避开，不然当时就会失去大半的身躯。
任青川阻止了慕近开启连锁反应，没想到感染者们自己就发作了。
血清的连锁反应加上着突如其来的恐怖创伤，佘余失控了。
只不过他的同化程度还没有飚高到脑后芯片设置的99%这道阈值，否则自毁模式直接当场启动。
失控的意识，混乱的念头，支撑着佘余急速原路返回，不让感染者们靠近佘亦烈。
潜意识里的不舍此刻也控制了他的行动——他不想面对唯一的亲人，将其带上死途。
...
石化风暴来得那样突然，打得所有人措手不及。
但第一下的风暴不稳，砸歪了。劲霸的风携带着令人皮肉分离的力度，砸到了盛江身前不到一米的距离。
感染者们见佘余这模样，更加确信了慕近的话，在所有先锋队都后撤时，不管不顾的冲上前，企图用自己来对他造成更多的影响。
感染者们不知道佘余离开垃圾场是因为什么，但他们确信，只要佘余越是失控，对先锋队，对灰色阶梯和城市造成的伤害，一定会越大。
盛江完全失去反应。他也曾数次幻想，佘余失控到来的那天，他们会是什么样的状态面对彼此。
这样的幻想一旦出现，盛江就心痛到难以停息。
可当这样的场面真真切切的出现在眼前时，盛江才明白，一切提前做好的心理准备，自我说服，都是徒劳。
他根本来不及做任何反应，甚至心痛都没有时间，佘余就会立刻要了他的命。
第一下失手，第二次，红酚更烈，风暴范围更大，陆启拼命也要拉起盛江，却被盛江反推着退开好几步距离。
风暴袭来的速度，比他们的动作快多了。
快到盛江都没有时间闭眼，来等待死亡的到来。
白色的风暴顷刻吞噬了不顾生死的感染者后，依然急速靠近。
不想，在即将接触到盛江的毫厘之间，那股风暴被另一股更强劲恐怖的风暴猛烈撞击，硬生生在盛江身前平移出一道极宽的壕沟。
除了扑向风暴的感染者，没有任何人先锋队被卷进去。
瞬息的变故让在场的所有队员都僵住了撤离的步伐。他们难以置信的看着前来救场的人，
谁也料想不到的，S1号危险体，佘亦烈。
感染者们极度的惊诧愤怒，原本都冲向佘余的人群，又有好一部分冲向了佘亦烈。
盛江被回过神来的陆启拽到稍微安全的区域后，惊魂未定地看着不远处意料之外的变故。
佘亦烈的同化程度已经到了相当危险的程度，冲向他的感染者们，一旦跨过影响范围，直接被石化了整个身体，砸倒在被石化的垃圾场中，四分五裂。
聚起的石化风暴在被撞击的那一刹那，佘余意识清醒了些许，但同化影响和红酚还极其不稳定，那些靠近他的感染者们也没落得什么好下场。
当他看到苦苦支撑的叔叔后，意识彻底恢复了。
垃圾场受影响的破败因子在佘余失控后安分了些，但感染者的影响还在。佘余觉察到的那股不正常的精神状态也没有消失。他朝那端的盛江挥挥手，做出了一个约定好的手势。
这是安装芯片后和其他几个知情人约定的手势。在多种不利情况出现时，取舍最合适恰当的方式支援佘余。
佘余伸出手，在虚空中张开五指，然后紧握成拳。
盛江看到佘余的手势后，知道他恢复过来了，狠狠松了一口气，而后看向佘亦烈。
那边的佘亦烈虽然同化影响变得极端，但没有任何攻击的意图。
拿上新的武器，盛江打开队内频道对全队下令：清理掉当下所有就近感染者。S1号若不存在攻击性，只静观其变。
收到命令的队员们迅速执行，支援而来的带着任青川最新命令的队员们也第一时间做出调整一一跟随。
刚刚S1号救了先锋风队，这是大家亲眼所见。
所以即便心情复杂，大家也听从了盛江的安排。
就近的感染者们被迅速清剿。佘余看着自己失控时搞出的红酚，想着不用白不用，麻木的推向依然朝他扑来的感染者。
一路赶来，已经到达极限。佘亦烈支撑不住的昏厥倒地，同化影响没有减小的迹象。
身上有无数石化痕迹的阿诺被甘松和露西死死拽着，不敢再让他靠近。
当时佘余已经出现在了他们面前，佘亦烈都做好了静静迎接最后时刻到来的准备，却看见佘余被感染者们自毁式缠斗，刺激到失控。
然后佘亦烈撑着最后一丝力气追上去，也好在没有造成什么无法挽回的局面。那些感染者，都是抱着同归于尽的想法来的，佘亦烈能看出来。但他不明白为什么佘余的反应也会这么激烈，他从不是这么容易冲动的孩子。
思来想去，只有去研究院注射的血清可能有问题。
防线再次恢复，盛江迅速清点队员们的伤亡情况，安排几名队员将现场情况带去有信号的地方发回总部。陆启带着人去做感染者留存情况确认，顺便盯着垃圾场里遥遥相隔的叔侄二人。
佘余靠坐在一个阴暗的角落，精神状况很糟糕。他意识不清，但没了先前那样冲动暴走的想法，只是静静感受着身体上那些伤口的存在，时不时看向佘亦烈的方向，或者看看四下游走的先锋队。
阿诺他们三人直接了当的说自己是佘亦烈的同伴，被陆启带到安全的地方暂时看管。
不知过了多久，佘余感受到了刺眼的天光时，已经天亮很久了。他努力感受着自己身体的情况，同化影响似乎已经消失。
可身体上的创伤太大，失血过多，他四肢已经没什么直觉，直到被盛江抱上担架，他才反应过来。
“能听见我说的话么？”盛江双手护在佘余脸颊两侧，怕惊扰了他此刻脆弱的意识，低声的解释，“现在先接受治疗，叔叔那边一直有人看着，他没有生命危险，只是还没清醒，同化能力也没有消退。我们不会把你带去太远的地方，放心。”
无法回应，佘余只是合上双眼。盛江松开他，让医务人员擡着人去到了已经准备好的临时手术室，何语他们已经等在了那里。
没有时间难过，盛江看了一眼佘余离开的方向，果断转身朝佘亦烈的方向走去，一道突兀的声音却响起。
“盛队，为什么要让佘余接受治疗，他可是差一点就让我们全军覆没。”
“没有为什么，这是总指挥的命令。你如果不服，现在就可以交还所有装备，离开先锋队。”盛江的语调平稳，甚至不带冷意，只是非常和缓的回答队员问题。
“这根本不合理！总指挥为什么不直接下令将他们二人也一起清剿了！现在正是解决掉他们的好机会！”另一个队员也愤然出声。
“如果你有十足的把握，作战指挥权我全交由你负责。只要你担得起关系所有人性命的责任。”盛江的继续平静地回答，而后转头朝四下心思各异的队员看去，“所有不想参与此次安排的队员，即刻便可离队。任总指挥前不久发来的最新消息里已经在做了足够详细的说明，针对S1号的解决办法，只能顺其自然消亡，否则需要依靠佘余助力。”
深呼吸平复了心口过分压抑带来的窒息感，盛江继续开口：“因为佘余自身也存在不确定，所以在他脑后置入了控制器的芯片，里面是他难以控制后一定会启动的自毁模式......无论失控与否，S1号的结局已成定数，佘余自己也会承受巨大伤害。但他们依然尽可能的配合先锋队的安排，甚至佘余提前失控，S1号还出面阻止......当然，这其中的变数不是你我可以预想，所以，对先锋队和他们不抱期望的人，现在可以走了。”
说完，盛江径直离开。让不配合的人离开，这也是任青川的意思。毕竟，转达慕近鬼话的人，也是心性不定的队员。
不如干脆将所有事情都摊开，让他们自己衡量轻重——如果他们觉得自己可以对抗被激怒的S1号或者佘余，那便尽管去。
回到陆启关注佘亦烈的地方，盛江在垃圾堆随便找了块建筑废弃物坐下来后，就再也没力气站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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