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林鹿并没有注意到他微不可察的异样,仍兴奋地说:“我还有他的TO签球衣,是我一个网友送给我的”。
“网友?”游俞悄悄捏紧手心,试探性地问道:“你和他关系很好吗?”
林鹿笑眼潋滟,直视着游俞的眼睛,“她对我来说……”
她顿了顿。
“是生命中非常重要的一个人”。
这一刻,游俞的心脏仿佛都停止了跳动,这样具有分量的一句话从小鹿嘴里说出来,他感到甜蜜的同时,竟然还有些许嫉妒,尽管他嫉妒的对象正是他自己。
在小鹿眼里,对她很重要的人不是“游俞”,而只是“水中鱼”,只要这样一想,游俞就觉得一阵后怕。
还好……还好那个网友是他自己。
他还来不及庆贺,就听见林鹿接着说,“她还是一个非常可爱的甜妹哦”。
游俞石化。
*
林鹿将最后一口酒一饮而尽后,去了趟洗手间。
看着镜子里的面色酡红、神色迷离的自己,林鹿愣了愣。
做记者这么多年应酬酒宴,已经将她的酒量训练得十分老练了,四五十度的白酒都不在话下,今天是怎么了?才这么点度数的红酒竟然喝上脸了?
她正困惑着,包里传来一声振动,她拿起手机,是傅正清发来的消息。
“我查了一下,确实在会所见过陈肈叙,而且不止一次,这里还有他的开房记录”。
后面附上了监控视角的截图和几张开房记录。
晴天霹雳一般,林鹿僵滞在原地。
手机又振动一声,“木木,我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他真的不像你想象中的那样”。
林鹿机械地低头,精力涣散地看完这条消息,每一个字都认识,但连起来她就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她想多看几遍尝试去理解这句话,但每个字都如过眼云烟,就是无法拼凑在一起,连成一个完整的句子。
林鹿从来没有设想过这个问题。
陈肈叙出了事后,因为议题敏感,卷宗都是禁止对外公开的,凭着对他人格的信任,她理所当然地觉得导师是被诬陷了,却没想过“他竟然是这样的人,竟做过这些事”,或者说,她不敢这样想。
以前陈肈叙就曾苦口婆心地教育过她,当记者“先入为主地假设”是不称职的,先有事实后有报道,而不是先有判断后有求证。
林鹿不以为然,调查记者何尝不能大胆猜测小心求证呢?可是现在,她第一次,动摇了。
但很快,她的脑子就彻底清醒过来。
如果陈肈叙是被冤枉的,那她就挖出幕后指使;如果他真的做过这些事,那她也要找到能够切实证明他做过此事的证据。总之,她只要去做一件事,那就是——
寻找真相。
她将之前在会所暗访时偶然拍到的医药公司老总和指控□□的当事人的视频片段,以及她搜集到的相关案件资料发给了傅正清一份,并拜托她帮自己留意一下这两人的行径。
林鹿知道自己这番做法有些冒险,但她目前除了相信傅正清外,别无他法。
对于记者来说,所有深层的证据搜索只能依托在对人脉的信任基础之上。
-
重拾心情后,林鹿前往柜台正要买单,服务员却笑着说:“女士,有位先生已经替您买过单了”。
游俞买过单了?疑惑之际,服务员左手合拢,手心向上指往侧边,“啊,就是这位先生”。
林鹿顺着她的白手套望过去,一个西装革履的高大男人从包厢中走出来,他很浅地向林鹿点头以示招呼,然后陪同几个标准欧洲长相的男人向门外走去。
林鹿翻了个白眼,掏出手机,从黑名单里拖出一个已经压箱底的名字,径直将账单上的费用转了过去,随即又将这个名字再次拉黑。一气呵成。
做完着这一系列动作后,林鹿往回走,打算叫游俞一起赶紧离开这个晦气之地。
天公不作美,她正走到靠门的地方,那人又步履匆匆地赶了回来,叫她:“林鹿,我们谈谈”。
本不想搭理他,但见他摆出一副誓不罢休的架势,林鹿只好短暂妥协。
考虑站在门口说话影响不好,两人坐到外面的院子里。
“还是像以前一样,给你来杯意式?”商岸指关节轻叩大理石桌面,声音低缓而有磁性。
林鹿一副看神经病的眼神看他,“你没事吧?谁大晚上请人喝咖啡?”
商岸轻笑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纵容,“那想喝什么?”
“什么都不喝,有事快说”,林鹿不耐烦地说道。
“怎么来这儿吃饭了?”
“怎么?来不得?这店你家开的啊”,林鹿当下本来心情就很沉闷,听他说话更觉得烦,不免开始夹枪带棒起来。
商岸对她恶劣的态度却全然不介意,就像在看小孩子闹脾气一般,他扶了扶额,轻描淡写地问:“和你一起吃饭的男人是谁?”
林鹿无语,她最讨厌的就是他这样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步步紧逼、胜券在握的操纵感,于是,没好气地说:“和你有关系吗?”
商岸叹了口气,双手交叠着平放在桌面上,“这么久了,还在生我的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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