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林鹿的消息,果茶一时慌乱,没端稳刚煮好的热茶。就在险些泼溅到自己身上时,一只大掌接过杯盏,滚烫的水渍随即滴落到那人的虎口处。
“没被烫到吧?”
程司屿神色紧张地捧起她的双手检查一番,发现她没有被烫伤后,悬起的心回落几分,笑着问:“今天见到林记者,还开心吗?”
果茶从他掌中抽回手,抿了抿唇,“你不该骗她”。
“我骗她什么了?”
果茶擡起头,一脸恼怒地说:“你明明知道她老师的事对她很重要,为什么要用这件事戏耍她!”
程司屿敛起笑,狭长的眸子里透着一丝寒意,“她告诉你的?”
“鹿姐姐没有说,她也不是这种人,是我自己猜到的”,若是旁人看到程司屿这幅面无表情的模样,恐怕早已识趣地噤如寒蝉了,可果茶一点也不怕他,反而直视着他的眼睛,“如果你不打算把那件事的内情告诉她,就请你以后都不要再用这个借口骗她过来了,她不是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佣人!”
果茶不怵他,可眼里却止不住地闪烁着泪花,她一想到鹿姐姐被他戏耍了,就觉得自己也有着莫大的过错。鹿姐姐对她是那样好,可是自己即使知道一些事情,也不敢告知她,更别谈帮她惩恶扬善了。
她太没用了。果茶豆大的泪珠断了线似的掉下来,但又生怕自己这副模样被程司屿误解成了露怯,便慌忙擡起手用力擦掉泪水。
“别揉了,眼睛待会儿该疼了”,程司屿叹了一口气,将她搂入怀中,用指腹轻轻擦拭她的泪痕,心也跟着疼起来。
他柔声哄道:“那件事牵扯到的利益太多了,我不告诉她是为她好,她现在还没有能力与他们抗衡,如果没有十全的把握,最后甚至会让她自己丢了性命”。
“那你呢?你明明有了一些证据,也没能力对抗那些势力吗?”
在程司屿的沉默中,果茶懂了,他有这个能力,但是他不会也不能帮林鹿,因为这样做只会折损他的利益。
她推开程司屿,深吸一口气整理好自己的情绪,“走吧,送鹿姐姐回家吧”。
一墙之隔。
林鹿转过身,慢慢悠悠地将飞盘扔向不远处正眼巴巴望着自己的两条傻狗。
到底是什么内情还能让自己丢了性命?而且程司屿已经有了证据也不愿出面与之抗衡?
她每次感觉自己离真相越来越近了,就总是会横生隔出一层膜,这层膜一戳就破,可她就是找不到它在哪儿。
*
因林鹿有事说要回单位一趟,程司屿便让司机直接先送她去花城电视台。
在车里,各怀鬼胎、心思重重的两人坐在后排,明明只隔了一个空座,却仿佛隔了一道银河。
眼见着离电视台越来越近,林鹿感觉空气都愈发新鲜自由了。
“林记者,我很好奇”,程司屿沉声打破车内的寂静,“假如你明知道真相会让你承受严重的苦果,你还会如此执着于寻找真相吗?”
“当然,虽千万人吾往矣”,林鹿不以为意地回道。
“如果你身边的人也会因你的莽撞抉择而丧命呢?”
林鹿一怔,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如果她的爸爸妈妈、茶茶、君君、穗穗……还有小俞,他们会因自己的一意孤行而受伤,甚至丢掉性命。
她不敢想。她绝对不允许。
“看吧,你也有在乎的人”。
不知不觉中,车已在电视台大门的岗亭旁停下。
程司屿亲自下车,帮她把车门打开,单手护住车沿,低缓而富有磁性的嗓音中没有一丝温度,“即使你以后发现了什么,也请不要跟茶茶说,不要将她牵扯进去”。
-
目视着程司屿的车离开,林鹿仍怔在原地,久久无法回神。
“卧槽卧槽,林鹿!那是谁!”
刚下班的文君惊叫着跑到林鹿身边,只恨自己晚了一步,刚惊鸿一瞥帅哥的侧脸和背影,对方就扬长而去了。
“顶级豪车,极品帅哥,西装暴徒,送你来上班,哦不,加班”,文君连着拍了好几下林鹿的胳膊,语气中难掩兴奋,“怎么认识的!什么时候的事!你今天一整天没来单位就是和他约会去了?!”
“啊对对对,一见倾心约会去了,你脑子这么好使……”林鹿敷衍地回道。
怎么不去当编剧,成天想这些情情爱爱……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一扭头,就看到不远处一脸落寞、孤零零站着的游俞。
他像一只被遗弃的小狗,只敢躲在角落偷窥主人的幸福。
“小鹿,你怎么来啦,这么晚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仿佛怕自己不识好歹地多叫唤一声,更会惹来主人的厌烦。
从昨天贸然表白,他彻夜难眠,反复回味思索小鹿最后的反应到底是羞涩还是无声拒绝。到今天一大早就来办公室,只想进一步确认她的态度,如果他的无理举动让她困扰了,他会向她道歉,乞求她的原谅。
他从不奢望他们之间的关系能更进一步,他只希望他们能还像以前一样,小鹿视他为可以信赖的搭档,而他仍能默默地陪在她身边。
经过一整天的等待,亲眼看见她从一个陌生男人的车里下来,他还能安慰自己,小鹿或许只是有事和他谈。
直到亲耳听到她刚才说的那句话,他的希望破灭了,小鹿以这种方式委婉地拒绝了他。
小鹿原来一直有喜欢的人。
那个人,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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