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没关系。他不该奢求那么多,只要能待在小鹿身边,无论让他做什么,他都愿意。
林鹿没想到这才一会儿功夫,游俞内心已经升起这么多弯弯绕绕。
她只知道游俞像小狗一样贴着自己蹭来蹭去,她一把捞起游俞的手,把自己的左手塞进他的掌中,“想牵手就要说,知道吗?”
游俞弯起眼眸,半晌,两人手心的温度达到了平衡,他才低低“嗯”了一声,“想牵”。
*
两人赶到花国医科大学附属第一医院时,医院广场聚集了一群扛着摄像机的媒体。
“里面到底啥情况啊?吴老怎样了?”
“我这边线人说吴老是昨晚半夜临时从光明转到这里的,这么长时间了,不会出啥事了吧?”
纷杂的讨论声中,突然爆出一句惊呼,“卧槽快看微博!谁他妈这么没职业道德……”
林鹿刚掏出手机,「吴量子」三个字一闪而过,一条微博提醒已经被系统自动折叠了。
她正要翻找出那条微博,游俞将自己的手机伸到她的眼前。
【巨星陨落!花国传染病学研究泰斗吴量子于花城病逝,享年85岁】
怎么可能……假的吧!林鹿夺过手机,一字一句细细翻看起来,这条新闻出自一家颇有名气的网络媒体平台,一直以“传递最新最快的新闻资讯”为口号,曾创造过不少流量奇迹。
这条短消息没有交代过多细节,但却配了一张图片,图中一辆转运床正被擡上急救车,而背景是正冒着浓烟的医院。
“大家都守在这里等医院通稿,这家网媒的记者都没来吧?怎么知道的?”
“怕不是为了抢头条把先编好的简讯发了吧?也不怕被约谈?”
……
尽管官方通稿还没下来,一切都只可能是捕风捉影,但能在这个关头发出讣告性质的新闻,说明这家媒体有医院的线人透露了一些内部信息。
林鹿心里明白,吴量子目前的状态危在旦夕。
慌乱之下,她开始在工作群里问是否有人有花国医科大学附属第一医院高管的联系方式。她一定要进去,她要去看看吴量子。
就在林鹿焦头烂额之际,游俞拨通了一个电话,然后把手机递给林鹿,“小鹿,我有……岁时和的联系方式”。
“啊对!差点忘了,昨天还让你去给岁主任传了手劄!”林鹿重重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她太紧张了,完全忘了这茬。
游俞眨了眨眼睫,话到嘴边却不知从哪里开始解释,林鹿就已经跟岁时和通上话了。
几句过后,林鹿将手机还给游俞,“她已经同意放我们进去了,小俞你可帮了我个大忙!”但岁时和并不是以媒体采拍的理由放她进去的,而是建议她以病人家属的身份进去探望。
她一脸沉重地给马东发了条信息:“马主任,请让新媒体部门的同事不要转发吴量子那条新闻,目前情况并未明确”。
出了医院电梯,她发出疫情爆发以来的第一条微博【能宣告死亡的只有医生,而非记者】
手术室的指示灯从昨晚开始亮了长达数十个小时,在林鹿到来后没过十几分钟,终于熄灭了。
数名医护将盖着白布的担架车推出来时,林鹿不知不觉已经红了眼眶。
她把脸埋进手掌里,声音都打着颤:“我、我还以为不会出什么事的,怎么会……”
她本以为只是虚惊一场,现在医学这么发达,吴量子又是这般顶顶重要的大人物,怎样都不会如此草率离世。可生命比她想象中还要脆弱,容不得一丝意外。
游俞心疼不已,手足无措地将她拢到自己怀里,轻轻抚拍她的后背无声安慰。
“昨天他还笑着跟我说话,我们还约好了出院后一起下棋、涮火锅……”
知道林鹿有个叫“小俞”的暧昧对象,老头儿八卦得要命,一直旁敲侧击打听他俩的故事。还略带遗憾地说:“也不知道能不能活到参加你婚礼的岁数哦”。
林鹿倒一点也不客气,大大咧咧地说:“怎么参加不了?你可劲儿活,到时让你当见证人、坐主桌!毕竟也不是谁都能请到像你这样举世闻名的大人物的,多有面儿”。
以吴量子的身份和地位,他接触过的后辈多多少少都会有这样或那样“功利”“虚荣”的想法,但没人敢像林鹿这般大张旗鼓地说出来,生怕落人口舌、叫人看薄几分。
吴量子笑着摇头,他门清儿,林鹿能如此坦荡说出这些话,恰恰说明她根本没将那些身份地位放在眼里,在她心里鸿儒白丁并没有所谓高低贵贱之分,本质都不过是“人”罢了。
“活生生的人啊……为什么突然就消失了呢……”林鹿泣不成声。
*
直到晚间九点,吴量子的讣告才正式公布。
【花国医科大学附属第一医院】讣告|花国科学院院士、我国著名传染病学奠基人和开拓者之一的吴量子同志,因病医治无效逝世。
随后,几条官方通告陆续引爆网络。
【国家卫健委】RNA B.1病毒特效药研发取得重大突破!病毒灭活疫苗也已获批进入临床试验!
【□□办公厅】科学研判、规范有序推进花城封控工作,各区各大医院需根据实际情况应收尽收被感染患者。
【平安花城】花城警方于光明科学园区寰宇生物医药集团地下实验室发现数具人体标本,经法医鉴定及家属比对确认为失踪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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