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设置(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良人(1 / 2)

良人

苏木出了屋,踩着黄沙细石走去了寨子西边。他身后露出的伞柄顶端雕的是一双展翅欲飞的玉腰奴,玉腰奴背上挂着两团火一样的红球。

苏木将长发拢在另一侧,不让发丝缠住红火,问:“你们怎么寻来了?”

“我在这处叫景星,正是黑风寨函告的景家。”景闲玉道。

他上次和苏木分开时将柳争藏着,就是不知两人之间的利害关系。可眼下瞧苏木的反应,倒像是早已知晓他在隐瞒。

景闲玉对柳争和苏木的身份各有猜疑,两人之间并不像说书人所言分庭抗礼、水火不容,看来苏木说的没假,只是利尽交疏。

景闲玉趴在玉腰奴的背上,凑在苏木后脑处说:“你不是寻他吗?”他脑中闪过苏木巾帕一角的红莲,心中莫名不爽。便挤着另一团红火说:“人在这儿呢。”

景闲玉一挤,柳争便只挨着点边,他扣着边说:“我要掉下去了,拉我一把。”

景闲玉瘫躺在双翅上,将这一角平地尽数占牢,他脚下踩着另一团红火,起身时用力一蹬,便将柳争踹了下去。

柳争顺着伞柄滚下去,滚在了伞檐处。他向上望去,见景闲玉趴着看他,关切地说:“还想拽你一把,竟坚持不了片刻。”

两人隔距遥望,柳争也不知景闲玉为何突然发难,只道:“你故意的。”

“我第一次变成这幅模样,我知道什么。”景闲玉话音刚落,眨眼间两团红火又滚到了一处。

柳争占着一边翅膀,将景闲玉压制得动弹不得。红火绒毛纠缠在一起,景闲玉只露个圆溜溜的眼睛,气愤填膺地怒瞪着柳争。

苏木推门而进,微微侧首对着伞柄上扭打一处的两人道:“出来吧。”

红火纵身一跃,落地时渐化成一名修长的青年。柳争掌心揉搓着一团红火,忽听得一声暴喝。

景闲玉道:“柳争!”

“在呢。”柳争将他捧在眼前,轻声道:“小点声,外面有人。”

景闲玉咬着字说:“将、我、变、回、来。”

“现在将你变回来,待会儿你还得念咒变回去。”柳争道:“你再耐心待一会儿。”

红火‘哼’气一声,大抵是觉得柳争说得在理,便从柳争的手指间钻跳在桌子上。他靠着茶壶,苏木倒了茶,问:“你们来此作甚?”

“听说此处有山匪作乱,来看看。”柳争侧头,耳上的银线闪过寒光,他道:“你一日都在山上,可有发现异常之处。”

“没有。”苏木道:“正如你们所见,此处的不是恶人,生活所迫他们被逼上山,从未干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

苏木以茶润喉,又道:“洗魂梦境已是往事,我们只要耐心等待便可,搅深了不过是自寻烦恼。”

景闲玉贴着冰凉的茶壶,不知该何作答。他第一次入梦时柳争也同他说过类似的话,他那时只觉所见即真切,经历多了,便又觉得一切都像做梦。

景闲玉活的年月远比他外貌看起来更久,他乞讨过,干过工,也做过高门大户的公子哥,可到头来仍是孑然一身。

世间万物皆苦,他两世的不平渐渐也被消磨散尽,却又品尝出来一些其他,比如生老病死、比如求不得、比如爱别离,映射世人身上便是一个‘痛’字。

他只知其‘苦’,却不知其‘痛’。

由‘痛’故生怨、由‘痛’故生恨、由‘痛’故生怒、由‘痛’故生不甘、由‘痛’故生恐惧……

所以万般皆是一个‘苦’字。

景闲玉思绪万千,被人戳了一指翻倒身子。红火圆球似的没头没尾,柳争逗着他玩儿似的戳着,念着苏木的话说:“自寻烦恼吗?我倒觉得是拨云见日。”

柳争戳了两下红火,在红火尚未反应过来时便勾起了他,揣进袖中,起身对着苏木道:“天将亮了,先告辞了。”

苏木转看一眼窗,再回首屋内已不见人影。景闲玉扒着衣袖探首,发现四周树影茂密,清风徐来,已经出了寨子。

“你诓我!”红火张牙舞爪地扯咬着柳争袖子,“你明明能带我进去!”

柳争将他从袖中提溜出来,捏在指尖说:“你仔细回想回想,我何时说过诓你的话?”

“巧言善辩。”红火推着柳争的手指,道:“放我下来。”

“放开你便会掉在地上,我不放。”柳争唇角溢笑,道:“你叫我一声好听的,我就将你变回来如何?”

“不如何,你个骗子!”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页

去读读小说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