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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观(1 / 2)

道观

那日长兮与言二小姐相谈甚欢,相别时约了再聚。说是言二小姐相约实则不准确,因为这次亦是因着她哥哥,言家家主言征。

言征设宴广邀城内寒士,又在两日后设坛讲学,上一次长兮被安排与言二游船,错过了好些,连这消息都是言二后来传达给他的。

长兮对这位敏而好学的言家家主印象不错。

他离了文墨斋,身侧没跟着人,柳争似乎有事,出了门就见不着影了。言家老宅在城东,与文墨斋相距不远,长兮走过去,还挑了幅字画作为上门礼。

长兮走到那附近,看见言府门口闹哄哄,几个小扑推攘着个年轻人,不让他进门。年轻人怀里抱着卷书,提着袍摆要往里头冲,奈何力气不够,便只能冲着大门里喊些什么。

长兮走过去,那几个仆从都认识他,赶忙拦住了那胡闹的年轻人,空出道来让长兮进去。

那年轻人不干,奋力猛地一撞,拽住了长兮的袖子。

“你也是读书人!”年轻人气愤至极,冲着长兮声嘶力竭地喊:“今日这门你不能进!”

“快放手!”

几个小仆用力拽着年轻人,有人去掰他的手指,怒斥,“还不放手!这是文墨斋的长掌柜!”

“什么长掌柜!通通不能进去!君子修身养性,当以礼德镇四海!你们在此设坛论道,行的是耗损之举,论的是歪门邪道!读书人怎可如此?”年轻人说到此已然怆然泪下,“读书人怎可如此!”

小仆也来了火气,几人拖着年轻人到一边,就要拳脚相向。

“怎么回事?”长兮终于动了,说:“这人为何要拦在门口?”

大门里又走出一人,是言府里的管家。管家刚带着人进去,见着长兮又急步冲冲地走出来。

管家答长兮的话。

“这人是个疯子,前几日在玉真观指着苍天破口大骂,被衙门的人拿了。这会儿好像刚从牢里出来,非得拦在门口,说老爷设坛此举不合时宜。”

管家说着朝年轻人凶声,“平日来闹也就罢了!今日冒犯了来客,就休怪我等对你不客气!”

说着挥手示意小仆将人拖下去。

年轻人被摁在地上,书册滚在他脚边,被小仆踩踢到一边。小仆拿布堵了他的嘴,不让他再发出声音。

“不算冒犯。”长兮终于动了,他看着年轻人挣扎呜咽,说:“看他言语条理清晰,不像是个疯子?”

管家见长兮不欲与之计较,便只吩咐小仆将人赶远些。他引着长兮进门,似惹着什么晦气般说。

“这人就是个疯子!”

“玉真观刚修建一半,他便跑去指天大骂,说些什么上不顺天,下不应民的话,话中多有不敬。”管家说:“也是因着前两日玉清观刚出了事,不知怎么地塌了一角,压死了好几个长工。这事本就晦气,他偏撞上去,没死在牢里都是万幸。”

长兮听说过玉真观,却不知什么名头,便问:“那玉真观是什么地方?”

“是处道观。”管家说:“据闻是天降祥瑞,当今天子得天神托梦,遂下令大兴道教,玉清观便是其中之一。”

言征尤其看中长兮,在身旁给他留了座。赴邀来的是城内一些文弱书生,个个薄衫宽带 ,清一色的素衣,长兮那身红衣往那一坐,别提有多扎眼。

这场谈论持续到华灯初上方止,言征留在坐之人用膳,长兮婉拒了。他今日听这群人言辞犀利,有来有往,只觉得困乏。

长兮告别言征,直接回了宅子。他跨进宅子里,见得院子里灯火通明,柳争端着冒着热气的菜,从那头走过来。

“回得早不如回得巧,”柳争束了长发,宽袖也拿襻膊绑高了,见着长兮便笑,说:“闻着味儿就来了,属什么的?”

长兮站在灯笼下,还真想了一下,说:“属猫?”

“那这可不巧,你和那貍猫成了兄弟,都得喊我一声……”柳争没说下去,自个儿乐了,说:“今夜没做鱼啊!”

长兮跨步过了院子,闻见了石桌上飘来的菜香。柳争从屋里出来,拧了块干净的湿帕子,递给长兮擦手。

“今日去了哪儿?”柳争在摆碗筷时问。

“去了城东言府。”长兮擦着手说。

“香船上那千娇百媚的小姐……”柳争眼瞧过去,与长兮对视片刻。

“是言家二小姐。”长兮瞧着他,说:“你上次不是听见了吗?如今倒装起糊涂来了。”

“我以为上次该说的都说清楚了。”柳争捏着筷,鹰似地盯着长兮,说:“你与她有什么好谈的?”

“我没问你出门干了什么。”长兮桃花眼敛着昏光,显得冷寂,“你管我与她谈什么,总归不会谈及你。”

“你又不问。”柳争搁了筷,赌气似的坐下来,先给长兮夹菜,说:“你倒是问我啊。”

长兮将擦手的帕子放下手边,并不说话。

“我今日出了闻墨斋,去了府衙。本想着找个机会,再问一问那通判之前的事,”柳争说:“你猜我看见了谁?”

长兮不必思索,便说:“即墨枝。”

“没劲得很!”柳争叹说:“一猜便中。你再猜猜他现在人在哪儿?”

“府衙么……”长兮稍作思量,说:“总不会是又忽悠了府衙里头的什么人,做了谁的入幕之宾?”

“他偏好这一出,可惜这次踢到了铁板。”柳争伸直腿,似是快意,“忽悠不成,被押进大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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