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旖打开房门,看清门口站着的人之后,突然大力地推开宋又杉,硬生生打断了她还没说完的话。
“汀然,你怎么过来了?”施旖的语气有点异样。
“我来看看她醒了没。”南汀然抿了下唇,上前一步望见面目扭曲的宋又杉,先是惊喜一笑,又蹙起眉头,担忧地问,“怎么了?伤到哪里了?”
宋又杉吃痛地捂着撞墙的肩膀,咬牙等这劲儿过去。
施旖似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什么,擡手捏了捏宋又杉的肩膀,回答南汀然:“刚刚不小心撞到墙了,应该没什么事。”
施旖展露出的姿态就像宋又杉最要好的朋友,对发生在宋又杉身上的每一件事都了如指掌,隐秘而含蓄地隔离开南与宋的距离,不让她们有进一步的接触。
南汀然奇怪地打量一眼施旖,扭头继续问宋又杉:“需要帮忙吗?”
“谢谢。”宋又杉挣脱开施旖的束缚,小心翼翼地搭上南汀然的手腕,“您,您能帮我叫辆车回学校吗?”面对温柔体贴的南汀然,她总害怕会怠慢,便忍不住用上了“您”的敬语。
“当然可以。”南汀然反手牵住宋又杉的手,“需要我帮你找套便服吗?”
“那再好不过了。”
宋又杉与南汀然相视一笑。
施旖心头咯噔一下,感觉有什么超出他控制的事情将要发生。不过很快,他加深了唇角的笑意。
差点坏了事啊,施旖对自己说。
在南汀然的帮助下,宋又杉换上了方便行动的休闲装,坐着南家的专车向南汀然和施旖告别。
隔着暗黑色的防窥膜,宋又杉还是能看见南汀然挥动的手以及和煦的笑颜。
于是她不可抑制地想起方才两人相牵的手。与她粗糙的还带了点茧的手不同,那只养尊处优的不沾阳春水的手软乎得像是棉花糖,掌心传来的阵阵温热透过皮肤顺着血管,传达到身体的每个角落,莫名让她都有些燥热起来。
宋又杉无意识地将头靠在冰冷的车窗上,试图缓解自己不太正常的情绪,可南汀然弯起的眼眸却始终挥之不去。
回到学校已经快十一点了,她踩着宵禁的尾巴挤进寝室大门,对着宿管阿姨连声道谢。
姬韫耷拉着拖鞋给她开了门,诧异地说:“你竟然回来了!”
“发,发生了,一点事。”宋又杉挠了挠头,也不知该从哪里说起。
姬韫仍然堵在门口,没有挪动的意思,不太礼貌地瞥着眼睛道:“你应该感谢我,是我告诉施少爷你被……”她及时刹住了车,一把将宋又杉拉了进来,压低声音说:“你被秦少抓走了。”
宋又杉应了一声:“谢谢你。”
“切。”姬韫翻了个白眼,看向她身上的衣服,“这是Lz啊,一件得十几万呢。这裤子是XX的吧,这剪裁这版型。啧啧啧,你这条围巾是小众设计师设计的吧。”
宋又杉听不懂,走向自己的床位,珍惜地拍了拍那件挂着的风衣。一股淡淡的幽香飘入她的脑海,与另一个温暖的怀抱重合在一起。
这风衣是……
——
另一边,施旖和南汀然并肩回到宴会厅。宴会已经结束了,宾客三三两两地结伴离开。
偌大的宴会厅里,秦沧和南鎏然站着聊天,岑琬神色不耐烦地看向门口。
见南汀然闲庭漫步似的模样,岑琬气不打一处来,咧着嘴唇,皮笑肉不笑地说:“汀然,你记得跟你爸说明一下今晚的情况。”
南汀然挽了一下头发,道:“我知道了妈妈。不过,我跟秉渊的婚约是不是要再讨论讨论?”
岑琬不赞同地摇了摇头,望着眼前年轻优雅又端庄的女儿,心底不由得冒上细细密密的嫉妒。
她想到,自己这么大的时候,早就因商业联姻嫁给南良义生儿育女了,哪像南汀然这般还有机会去追逐外面广阔的世界啊。要她说,还是太宠南汀然了,才让南汀然产生这些抗拒的心思。
“没什么好讨论的。”岑琬语气严厉,“嫁给周秉渊不是件坏事。”
但也不是件好事。
“可是妈妈——”南汀然上前几步,想追上岑琬离开的步伐,可岑琬决绝的背影还是让她止住了脚步。
南汀然蹙起眉毛,而后注意到施旖和秦沧还在,敛了敛神情,微笑着对他们说:“国外的课程和国内的论文都还没完成,我还不想订婚。”
“姐,”南鎏然换了个姿势,斜靠在小桌子旁,吊儿郎当地问,“只是订婚而已,你反应怎么这么大?”
只是订婚而已?
南汀然愠怒,还未等她开口说话,就有王子为她冲锋陷阵了。
“那你去周秉渊订婚啊。”秦沧从南鎏然旁边一步迈到南汀然身侧,又像认真又像调侃地说,“反正只是订婚而已。”
“秦沧你疯了,我订什么婚!”南鎏然瞪大眼睛,有点气急败坏。
秦沧冷哼一声,轻佻地竖起食指晃了晃:“这话就不对了,现在这个社会男女平等了。更何况,你和周秉渊可是板上钉钉的继承人,你俩订婚更有助于股价飞涨啊。”
听到前一句的南汀然刚想笑,就因为后面这“板上钉钉的继承人”而面目僵硬了。
凭什么,南鎏然生来就能承接南良义的仕途,并且还能拥有岑琬在岑氏集团的股份。
凭什么,自己就要嫁作他人妇,像岑琬她们一样整日喝着茶聊着毫无营养的内容。
难道只是因为南鎏然是男的吗?
南汀然严肃地抿着嘴唇,直直地盯着南鎏然。
此刻的南鎏然让她熟悉又陌生。他是她的同父同母、一起长大的弟弟,也该是她竞争的对手。
被南汀然注视着的南鎏然目光沉沉地说:“秦沧,你真是重色轻友!”
南鎏然口不择言,完全没意识到他口中的“色”是自己的亲姐姐。
不止南汀然脸色一变,施旖也疑虑地看向南鎏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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