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宵禁
弃真司事务不算多,无非就是去清点一下损失以及伤员。不过,弃真司众人都是提前受了萧廿的指令,加上弃真司本身不能与平民百姓动手,所以他们的伤看上去都很严重。
萧廿亲自看着解方察将抚恤金发放完毕,时候差不多了,他才动身前往宫中。别的皇子皇女都拖家带口的,孑然一身的,便是他和萧冰琛。
萧冰琛的德行全京都皆知,自然不会有人催他的婚。倒是萧廿,就被催得厉害。曾萱看起来,丝毫不在意萧廿白日里对她和萧步琴的威吓,甚至提出年后举办宫宴赏花会,邀请各家小姐入宫,也算是为萧廿挑选王妃。
对此,萧廿自然是以各种理由推脱。不过,曦晟帝对于曾萱的提议很是满意,便应了下来,也下了旨意,让萧廿尽快成家。
因为宫内席位有限,故而有家室的那几位只带了一个孩子来,各自府上也有各自的年夜饭。宫内吃过一阵后,时侯还早,于是曦晟帝便下令让众皇子女早些回府上去,与府上的人一起团年。
萧廿喝酒喝得不多,但被曾萱和萧冰琛的母亲催婚催得厉害。全场就他有得催的,于是,他便难以避免地成为了众人的焦点,一场下来,十分不自在。他曾几次要去找萧冰琛救场,可后者也敌不过皇后和贵妃,他便只能自求多福。
这边催完了,两位皇嫂也开始打听萧廿的喜好,寻思着在自己姐妹的圈子里为萧廿物色一个合适的。
要不是这里人多眼杂,萧廿真的很想当众说他有龙阳之好。
家宴结束,萧廿独自走在宫道上接着夜风吹散些许酒意。萧冰琛还要去陪他的母妃,便不能与他一起。萧瑞承带着太子妃和皇长孙,也没有空隙找他。至于萧琤曦,自然是和陌双花前月下,才子佳人。
唯有萧廿,便独自一人,慢慢地往前走。
顺吉慢半步地跟着萧廿,他看得出主子今日有些烦闷,一开始还想着找些话头,但萧廿却没有要聊天的想法。
萧廿忽然停了下来,回头看了一眼。
顺吉:“殿下?”
“你觉不觉得,这条路太长了?”
这里已经到了宫门口了,两边虽然都还是高耸的宫墙,但毕竟已经走到头了。他平日里这条路走得也多,但鲜少会有如今日这般有些厌倦这条长长的路。
“殿下,宫道向来如此,这也是为了……”
“孤知晓,走吧,回府。熙悦和茍岳他们恐怕要等急了!”萧廿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等到坐上了马车,萧廿揉着太阳xue,边听车下一人的声音响起:“师哥,我的马车坏了,郡主府与您的晋王府正好一路,不知能否搭载一程?”
师哥?萧廿垂眸思索一刻,整个京都,谁能叫他师哥?
是赞礼郡主。说起来,辛不冉也是她的武学师父,自然,萧廿便算得上是她的师哥。
赞礼郡主的马车自然不会自己坏掉,她此刻借乘,肯定不会是希望萧廿送她回去。况且,孤男寡女共乘一辆马车,于礼不合。即便是师兄妹,也是如此。
萧廿道:“怕是不合适。”
说着,他下了马车,亲自去到萧琤曦的马车前——公主府也与郡主府顺路。
萧琤曦本就为人洒脱,虽说她对于北氏人没什么好感,但既然有着萧廿师兄妹这层关系,她还是应下了送赞礼郡主回府的请求。
于是,赞礼郡主便跟着萧琤曦走了。
结束这一小插曲后,萧廿便上了马车。
“走吧,回府。”
许是酒水有些晕头,萧廿竟是打了个盹。迷迷糊糊地醒来的时候,顺吉刚好叫他。他下了车,晋王府内早早挂起的红灯笼已经全部点亮,洋溢着过年的热闹。
萧廿走进府中,一路上提着红灯笼的侍从都朝他行见礼。依照惯例,他给每个侍从都发了红包。
说起来,要不是那日颜宁凯提着礼物上门来,萧廿府上今日恐怕吃不成什么佳肴。
“殿下殿下,就等您了!”熙悦提着红灯笼喜气洋洋地迎出来,府中今夜无事的侍从已经就位。
“我不是说了在宫里吃,你们不必等么?”萧廿边说,边将刚刚留下的最后一个红包递到熙悦手上。
“不成不成,奴婢们都知晓殿下您对我们很好,但若是让旁人瞧了,得说您在下人面前没有威信,府中下人不等您回来就自己吃上了,那成什么样?”
这么一说,倒是也不无道理。萧廿走到主桌,道:“诸位过去一年辛苦了,不必拘束,今夜除却有事务在身的,皆可尽兴!”
茍岳的母亲带着穗穗今日也来了,先前,萧廿陪着茍岳在京都里看了几处住所,房价太高的,茍岳肯定不愿意萧廿白送他一套。价位太低的,环境又太差。
思来想去,萧廿干脆让茍夫人入了晋王府的府籍,就将府内那处小院分给他们母子俩住。茍夫人一开始很不自在,经常四处帮忙,但熙悦和顺吉又怎么会让老人家劳累?
现在穗穗暂时养在王府,萧廿一时间也找不到合适的人家,就干脆让茍夫人帮忙带着,每月给够银两,配两个侍女,这下,茍夫人在府内住着就自在多了。
今日茍夫人也入了后厨,做了几道家乡菜。
不过萧廿已经在宫内吃饱了,他在这儿便没多吃什么,只是笑着看他们用食。
熙悦和顺吉平日里就混在一起,酒过三巡后,更是放肆了不少,哥俩好地划着拳。一会儿又拿着烟花爆竹在院子里到处跑着。
茍夫人带着茍岳,借着敬酒向萧廿郑重道谢,又和萧廿说起了娶王妃的事情。
这下萧廿只觉头大,茍夫人从各个角度说得头头是道。要是在宫里的,萧廿能反驳,但得给那些人面子,憋着。
而现在,他不一定要憋着,但,实在是找不到理由反驳——茍夫人能言善辩,萧廿的一切理由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于是,他反驳了,失败了,一败涂地。
况且,茍夫人此举虽有僭越之嫌,但言语之中却无不妥。这也归功于萧廿平日里亲人,才会让他们觉得亲近。
但终归是晋王,若不是喝了几口小酒,茍夫人也断然不敢如此与其说话的。
萧廿一面笑着听,一面用眼神示意茍岳,在熙悦的帮助下,茍夫人终于结束了这个话题,并顺利地去带穗穗了。
“殿下恕罪,我娘她就是这个性子,前些日子还在催属下呢!”茍岳过来朝萧廿道歉。
萧廿对此倒是不在意,只是一笑而过,顺便道:“我也正想与你说此事,若是你有哪家看得上的姑娘,尽管与我说,我亲自去给你提亲。”
茍岳脸憋得通红,支支吾吾地道:“属下只想效忠于殿下,对男女情爱,不感兴趣。”
萧廿目光扫过后面跺了一次脚的熙悦,笑了笑,道:“可是茍夫人希望你成家了有个人照顾啊?”
“我娘她就那样……”说到底,茍岳是个孝顺的,所以,萧廿搬出他母亲后,他倒是说不出什么了。
萧廿目光再次落到那边帮忙照看穗穗却还往这边偷瞄的熙悦身上,示意茍岳附耳过来,随即道:“你觉得,熙悦那丫头如何?”
茍岳愣住了,直愣愣地看着萧廿,说不出一个字。
“与你说笑呢!”萧廿笑道,“不过说真,你要是真有看上的,尽管来与我说。我去替你牵线,不过剩下的得靠你自己了!”
萧廿又说了几句将茍岳打发走,便自己坐在主位上看着府中热闹成一片,脸上始终挂着一丝笑意。菜他是吃不下了,便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酒。
不知过了多久,他发现身边多了一个人,定睛一看,正是颜宁北。
颜宁北在北国公府与家人团年呢!又怎么会到这儿来?
直到二狗从颜宁北身上跳到他身上,他才清醒了一些。许是有些醉了,他擡手触碰了一下颜宁北的手指,温热的,不是幻觉。
于是,他懒洋洋地斜靠着,道:“哟,世子怎么有空来小王这儿了?”
颜宁北在他身边坐下,道:“我爹他去军营里和将士一起过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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