奏折
“殿下,御医到了。”
顺吉将御医带进来的时候,萧廿正和颜宁北各自坐一方,相安无事,一人手里拿着一本书看着。
萧廿放下手中的《百工录》,冲御医道:“有劳先生。”
颜宁北也走了过来,待御医把脉完成,就听其道:“殿下如今已无大碍,只是睡的时间太久,须得慢慢恢复,近日就请殿每日散散步但不可劳累,臣针对殿下的体质再与您开几副调理的方子。”
“先生,殿下先前中过大量的梦里水乡,会不会有什么影响?”颜宁北问道。
“目前看来暂无影响,先前殿下中的量虽然很大,但有小桥那边的医师提前调制的解药相冲加上槐安殿下的药物相佐,梦里水乡对殿下您对影响可谓是微乎其微。你先前之所以会晕倒,一是因为过度劳累,二则是因为心气郁结。”说到这里,御医迅速地摸着胡子。
原来如此,颜宁北心中有些不是滋味。谁人都知晋王殿下冷酷无情杀人如麻,但却无人知晓他最是重情重义,所谓冷酷的背后都是他将一切的悲欢压抑着,心气郁结,积郁成疾才会造成今日的局面。
“殿下日后若是有空,不妨外出踏个青,四处转转。”
“先生若是想让孤活得开心一些不妨就直说,您是医者,医者父母心,孤又岂会不听?”萧廿对自己的毛病都很清楚,但他就是不改。
“微臣惶恐!”御医连忙道。
医者父母心没错,可您的父母是什么人啊!谁敢比?
“孤日后,当真不能再习武了?”
“若说先前殿下在身子伤了根基尚有调理的余地,而此次,便是毁……”
萧廿摆手示意他不必再说下去,道:“顺吉,你带先生去领赏。”
“阿廿,你想不想出去转转?”
“对了,把这个折子送上去。”萧廿将刚写好的折子往前一推,顺吉便拿着折子告退。
待屋内只剩他二人的时候,萧廿才道:“你知晓你不说我也会问,不妨现在就说说吧!”
先前颜宁北刻意找别的话题来逗萧廿高兴,就是不想让他这么快就想到那些令人难受的事情。
但此刻既然萧廿主动提出来了,颜宁北便也没有要隐瞒的意思:“永安殿下先前在得知驸马的事情后,便自己摔掉了孩子。后来,陛下盛怒,罚了永安殿下禁足。”
萧廿斜靠在椅子上,是一个他从未做出过的没有一丝仪态可言的姿势:“姐姐的封号是永安……没什么,除此之外的事情呢?茍夫人怎么样了?”
“茍夫人带着穗穗搬出去住了,但阿廿你睡着的这些时日她常来带着穗穗前来探望。”
提到穗穗,萧廿的面色变得有些微妙,他目光落在桌脚片刻。此期间颜宁北就静静地守着他,直到他站起来的那一刻立即将人扶住,道:“是要出门吗?”
萧廿点点头,但他不想更衣,就披着颜宁北一开始给他披的外衣走到房门外。
六月间虽然不冷,但还是会吹些冷风,若不是怕颜宁北唠叨,萧廿连外衣都不想披。
醒来后洋洋洒洒写的千字文递到曦晟帝那里,元端就见曦晟帝的脸色愈发难看,最后,忽然发出一声冷笑——得嘞,晋王殿下醒来第一件事先把陛下气笑了。
“阳师的事情说成是自己的重大失误!他萧琰君一睁眼就开始给他老子添堵!”曦晟帝将奏折看完直接扔在桌上,大手一挥叫来坐在边上批奏折的萧瑞承,“你自己看看!”
说到底,阴阳二师的任命还是曦晟帝定下的。此次阳师出了事,萧廿将责任全部揽在自己身上,说得如何痛心疾首,就是在如何指桑骂槐。
萧瑞承看完后,发现萧廿字里行间带足了锋芒,是奔着把父皇气到吐血而来的!为此,他不由得觉得些许奇怪。
但出于臣子的礼节,他还是道:“父皇,儿臣以为,珏渊才醒不到三个时辰……”
“是啊,才醒不到三个时辰,你可知这批折子什么时候送来的?两个时辰前!”曦晟帝气得面红耳赤,“还说什么要辞掉弃真司司长的职务,他以为弃真司是什么地方!想去就去想走就走!”
他猛地拍案:“简直混账!”
至此,萧瑞承已经发觉不对了。按理说,根据他对曦晟帝的了解,萧廿昏睡了这么久终于醒了,无论上的第一份折子说的是什么混账话,哪怕是直接把曦晟帝臭骂一顿,曦晟帝都不至于气成这样。况且,折子上说的话有理有据,言辞恳切,虽说字里行间的火药味十足,但比起那些言官的,温和太多了。
父皇的气,似乎不是针对于萧廿的折子!
萧瑞承想着,还是道:“父皇,那要不儿臣去晋王府看看珏渊?”
“去!”曦晟帝说得干脆,但在萧瑞承行礼告退的前一刻,他忽然道,“朕与你一同去!”
父子二人这便从成堆的奏折之中出发前往晋王府,元端安排得一向极快。
晋王府的护卫见到曦晟帝亲临就要去通禀,曦晟帝示意不必,萧瑞承忽然眼跳一二,忽然想起来今日颜宁北只在东宫当值了上午,下午许是在晋王府,若是被曦晟帝撞见了……
他连忙道:“父皇,要不还是让人通传一声吧?”
曦晟帝摆摆手:“弃真司司长,不会只靠护卫通传得到消息。”
虽然这么说了,曦晟帝却还没有要进去的意思。萧瑞承心中隐约有了个猜想,很快,就见一辆马车驶来,一人从车上下来,穿着紫衣,道:“臣女参见陛下,太子殿下。”
果然,赞礼郡主来了!萧瑞承神色有些许微妙,但大致上还是没有变化的,毕竟太子的仪态在那里端着,便只是客客气气地朝其回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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