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慈酥
如萧瑞承所料,北国公虽被软禁,但并无危险,基本上算是在家中休假。
萧廿近来公务也少了不少,便可以随时去北国公府。一开始,他还担忧曦晟帝见到他去北国公府的频次高了会有话说,但后来发现并没有,且曦晟帝对此熟视无睹。
于是,他便放肆起来了。
本来萧廿先前就当着满京都权贵的面坦言自己是断袖,这段时日,他有些时候直接就在北国公府留宿,京中的传言自然就满天飞了。
日子就这样过着,元修那边迟迟没有结果。萧廿知晓,定是有人从中阻挠,便也没有完全指望元修,而是安排了些旁的人去查。
一日早朝的时候,萧瑞承忽然提起颜宁北是他东宫的护卫,禁足这么久萧冰琛迟迟没有定论,东宫的秩序都有些混乱了。
东宫毕竟是要地,秩序不可乱。于是,曦晟帝大手一挥,解了颜宁北的禁足,让他继续去东宫当护卫统领,北国公则继续在府中禁足。
此事萧廿问过萧冰琛,萧冰琛和于冰一样都顶着一张苦大仇深的脸,道:“不知啊!父皇到底什么意思啊!若是真的想治北国公的罪,派我来查算什么!若是不想,派于冰干什么?我查了,折子递上去,朱批:疑罪从无!让我重查,你知道我这段时日怎么过来的吗?青楼我都好久没去了!钦天监我也好久没去了!你知道吗?江南跑了三趟了!三趟啊!”
萧冰琛怨气冲天,萧廿险些旧地操起老本行,但还是忍住了,宽慰其两句,便离开了贤王府。
从前来这儿的时候,总会被满口满鼻的香料味呛到想吐,但这次很明显,萧廿没有了这种感觉。
果然,北国公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既然曦晟帝暗中阻挠他继续查探,他倒不如就直接不查了,好好过好当下,不也挺好!
萧廿想着,已经见到了刚从东宫结束值守出来的颜宁北,他此刻正在贤王府门口等着。
颜宁北穿着一套蓝白色对常服,随意地靠着贤王家大门口的一座石狮子,一手提着一个纸包。
萧廿这才想起来,昨日分开的时候他与颜宁北说今日会来一趟贤王府,约好了在贤王府门口见面。但他自己因为今早临时接到了一个弃真司的公务忙得忘记了昨日的约定,一来直接就进了贤王府,和萧冰琛聊了许久,这才出来。
颜宁北每次来,手里都会提着一个纸包,里面会是萧廿爱吃的花生酥,会是京中新出的一些点心的样式。萧廿虽说爱吃些茶点,但总不会有太合口味的——因为京中的茶点都偏甜。
而颜宁北给他的,都是甜味都是适中的。弃真司坎宫的眼线那里的消息,说是颜宁北闲来无事的时候就去学习,学习各种茶点的做法。
反观自己,每次来的时候都两手空空,先前不觉得有什么,此刻萧廿竟是觉得有些亏欠了颜宁北。转身就想再进贤王府,毕竟是自己的四哥,借点东西给他也很正常。
就在此刻,身后一声:“珏渊!有个事儿忘记和你说了!”
萧廿浑身一僵,即刻转身过去,生怕对上颜宁北的眼睛,面上超乎寻常地淡定地说道:“四哥何事?”
“我的人在槐安公主死之前待的那个密道里挖出了写灰烬,里面隐约有圣旨的模样。”
“圣旨?”萧廿佯作不知,毕竟婚书他都直接烧了。
“如今已经无从辨认了,我也只是与你说说,别的倒是没什么。”
萧廿心中松了口气,面上道了谢,随即转身离去。
颜宁北已经没有靠着石狮子站了,而是站在边上一些的位置,萧廿只需直走就会遇上。
“阿廿!”颜宁北如从前无数次一样将东西递出,“最近京中新出了些茶点,你尝尝?”
萧廿拿过,拿起一块放入口中,心中的亏欠升起,便有些不可收拾。
“你今日打算做什么?”颜宁北问道。
萧廿心中细细想了一遭,道:“今日没什么要务,你呢?怎么安排的?”
“没什么,就想和你多待一会儿。”
“如今京中皆知我是断袖,你和我待在一起,就不怕传出什么闲言碎语?”萧廿故意问道。
“为何?”颜宁北凑到他耳边,“你我的关系,本来也不算清白不是?”
这一下萧廿险些被罚呛着,他看着颜宁北欲要说什么,忽然发现颜宁北比前几日瘦了不少,五官棱角愈发分明。上次见他这样,还是在函首关的时候。
“其实的确有件事要和你说,我生辰宴那日,赞礼郡主与我讲了件事。”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颜宁北神色微变,语气也有些不对道:“何事?”
萧廿以为他是在介意赐婚的事情,预备着等这件事说完了后再和他解释一次,便道:“她说,父皇此次行事如此着急,是因为定王叔。”
“许是她在刻意放出假消息,影响你的判断呢?”
“一开始我也这么以为。”萧廿说着,将纸包收起来,“但毕竟事情与你和国公有关,不可忽视。所以我便让元修去查,这么久了,仍旧没有结果。这显然是不合理的,若是元修查不到,他会直说查不到。若是查到了,哪怕只是一些蛛丝马迹,他也不会不与我说。前几日,我曾去问过他,他只是说
颜宁北嗯了一声,道:“所以咱们现在是要去拜访老夫人吗?”
说的,自然是定王的乳娘。
“你倒是提醒了我,走吧。”萧廿说着,便上了马车。
萧廿对于定王谈不上熟悉,只是安排了他的乳娘在这里暂住,这都还是曦晟帝的指示。
故而,他站在院门口许久没有擡手敲门。
“阿廿,我来吧!”颜宁北说罢,就要敲门,萧廿便让他代劳了。
“谁啊?”一个声音从里面传出来,门缓缓打开,一位老夫人露出一双浑浊的眼睛上下打量着来人,“您二位是?”
老夫人的气色看起来,比先前见到的好了不少,只是她的眼睛却愈发浑浊,萧廿往里看去,不见侍从。
“夫人,在下是……”
“是晋王吗?”老夫人忽然道,“臣妇记得你,这段时日,都是你让人送东西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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