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宫的人这边撤退,解方察也十分有眼色地着人开始收拾东西。这场闹剧到此,算是告一段落。
“臣弟告退!”萧廿边说边要戴上面具,手腕却被萧瑞承强硬地按下。
“向北国公道歉!”是个人都能见到太子额角挑起的青筋,他这回扇子都不扇了,只是捏在手上,大有要把其捏碎的架势。
而那扇子,是晋王送的。
萧廿将面具挂回腰间,朝颜宁凯行礼道:“今日是我莽撞了,还望国公不要怪罪!”
“不要怪罪?你好意思说得出口!”要不是当街,萧瑞承恐怕已经揍在萧廿身上了,他朝颜宁凯道,“今日之事,孤会如实禀明父皇,定会给北国公一个交代!”
颜宁凯为官多年,在京中摸爬滚打这么久,自然不会不知轻重地说好,连忙客套了几句,说是自己教子无方,冲撞了晋王,回去定会严加管教,才亲自将两位大神送走。
“混账东西!”曦晟帝一见到被萧瑞承抓来的萧廿就一肚子火气,本来正在喝茶,随手便将茶杯扔了出去——不到半日,底下言官参晋王的折子都堆成小山了!方才田忻来了,才和曦晟帝唠叨完萧廿的事情。
萧廿立刻跪下,杯子本来是冲着他右手去的,但他这么一跪,还特意偏了一下身子,杯子便砸在了他额角,顿时青了一块。
“你萧琰君一个,萧冰琛一个,再加个萧步琴,皇家的脸面都被你们三个丢光了!”
元端连忙在边上给曦晟帝顺着气,口中说着:“陛下息怒!陛下息怒!”
曦晟帝靠在龙椅里,看了左手边堆成小山的折子,道:“看看!这些,都是不到半日里言官参你的折子!”
说着,他又站起来,抽出一摞:“这些,是参你龙阳之好的折子!”
接着,他又抽出一摞:“这些,是参你身为弃真司司长嚣张跋扈的!”
萧廿偷摸着擡眼细数这些折子的数量,心想:“朝中每日贪官污吏,作奸犯科的那么多,徇私枉法的那么多,这些言官怎么就揪着他不放呢?”
曦晟帝说罢,走到桌前来,顺了口气。萧瑞承适时开口,道:“父皇息怒,珏渊他……”
“还护!”曦晟帝一脚擡起,似要踢到萧瑞承腿上,不过他又收了回去,“他萧琰君本事大得很!今日敢带他弃真司的人围了朝廷要员的府邸!明日,就敢带人围了京畿大营!再过几日,是不是就要围了紫禁城了!”
萧廿连忙叩首,道:“儿臣知错,请父皇责罚!”
“罚?你先滚出去,在御书房外给朕跪着!围了北国公府多久你就跪多久!”曦晟帝揉着太阳xue,今早除却田忻外,还有户部尚书和兵部尚书,二人就军费的事情吵了两个时辰,“至于怎么罚——太子,这是你最喜爱的弟弟,怎么罚,你自己看着办!”
他说完,萧廿已经到外面去跪着了。御书房人来人往,曦晟帝每日会召见很多大臣议事,晋王上午才围了北国公府,被太子大怒捉回宫内,陛下罚其跪在御书房外直至傍晚的事情,很快便会传开。更何况,来御书房的人都能见着晋王额角青紫的那一块。随着时辰往后,那里甚至肿了起来。
陛下上次在皇子皇女身上大动肝火,还是几年前萧步琴逃学与和萧冰琛在青楼鬼混,还是一样的,太子出宫拿人,二人一同跪着,萧瑞承手拿着戒尺当众打手心,应是打了几十个,二人手都被打得肿成了馒头。
“父皇,儿臣听闻,珏渊之所以如此气愤,是因为他前几日与北国公世子发生了口角。”萧瑞承说着,拿出一份折子,“这是珏渊昨日递上来的折子,上面讲述了那日林夫子的千金被绑的事情经过。且,那伙歹人,每人手中都有一把镇北军军刀。”
“这件事朕知晓,珏渊不是说去查了么?”曦晟帝不傻,自今早听闻萧廿围了北国公府,他便知晓这兄弟二人在做戏与他看,左右如今朝廷局势如此,他便陪着这二人演下去,“前不久,北国公上书称镇北军中丢失了一匹军刀,你可曾去核实了?”
“回父皇,是儿臣亲自核实的。如今看来,倒是能够与这伙歹人对得上。”
曦晟帝点点头,神色不明,只是道:“与北国公世子发生了口角可不至于做到这个地步。你待会儿去请御医来给琰君探脉,朕怀疑,梦里水乡残留的药效怕是影响到了他的神智。”
这话的意思有些令人捉摸不透,若是曦晟帝想要让外人觉得晋王是疯子,便不会让萧瑞承来。
“父皇,先前御医已经说了……”
“北国公的事情,这次是晋王胡闹,倒是显得咱们理亏了。”曦晟帝负手而立,长舒一口气,“你去催促一下老四和于冰,让他们加快动作。”
“是。”萧瑞承说着,又道,“父皇,儿臣方才出宫遇到了质子檀。”
“他的事情朕已经知晓,但总不能让他独自回国,依你看,此次派谁同去较好?”
“儿臣以为,可派步琴去历练一下。”
“朕也是这么想的。”曦晟帝欣慰地点点头,走到桌边,“但老六行事没有轻重,须得派一人同去。”
“儿臣举荐汪源黎。”
算起来,这是他的表弟。曦晟帝只是道:“理由?”
“汪源黎早年在军中历练,是儿臣的表弟,也算是皇亲国戚。但他比步琴要稳重得多,行事也知晓轻重。回头,再派一鸿胪寺的少卿同往,也算是全了大月的颜面。”
“如此,便以你所言。”曦晟帝将早就写好的圣旨拿给萧瑞承让他看看,上面的内容,和方才萧瑞承答的一模一样,“老六也不小了,等他回来,行了冠礼,朕便给他封王。”
“父皇圣明!”
“少学那些大臣。”曦晟帝冷笑一声,“这次北国公的事情须得给个交代,等你罚完琰君后,让他去镇北军中历练历练——朕知你要说他身子不好,做个杂役,不参与训练,未尝不可。”
“是。”
“晋王殿下!殿下!”外面适时响起了动静。
萧瑞承快步走出:“怎么回事!”
就见萧廿已经晕倒在了一旁,不过是萧瑞承和曦晟帝说会儿话的功夫,萧廿竟然就直接跪晕了。
如此模样,又如何能去镇北军中历练呢?
曦晟帝看着他的模样叹了口气,道:“扶到偏殿去,宣御医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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