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
“父皇,如今镇北军都听颜宁凯的,这虎符的有无,恐怕并不那么重要。”萧廿面无异色,除了自始至终没有看向此刻拿着虎符的人。
“殿下此言差矣,镇北军军令为大。家父在军中的威望皆为陛下授予,虎符便是凭证。所以,家父只有用虎符,才能调动镇北军。”
萧廿并不想和他说话,便没有接。
曦晟帝道:“照你这么说,你父亲如今手上到底有没有虎符?”
“有,不过罪臣能力有限,只偷出来了半枚。”
偷?萧廿对于颜宁北这个词有些惊异,冷了他一眼,但还是不想开口。
屋内也无人开口,曦晟帝就让颜宁北捧着虎符跪着。片刻后,他开口道:“都下去吧!”
萧廿跟着也要走,元端连忙拦住。他以为,人都做到太子了,怎的还装没眼色呢?
门一关,屋内剩三人,萧廿负手而立,平视前方。
“行了,这儿没外人,说罢,你二人这回又在谋划什么?”曦晟帝目光在二人之间飘来飘去一阵,但这二人都不说话,“颜宁北,你可知,你父亲,为的是你兄长和你母亲。”
“罪臣为的,也是家兄和家母。”
“为何?”
“家母一生正气,可惜所行之道不同。如今京都内战火滔天,百姓苦不堪言,家母在天之灵绝不愿见着家父做出为祸百姓之事!”
“你母亲,是朕下令处死的。换句话来说,朕是你的杀母仇人!”曦晟帝走到他面前,拿起虎符,顺便将人扶起来,“而太子,便是你的杀母仇人之子。”
萧廿终于看向颜宁北的方向,不过他看的是曦晟帝,命门仍旧暗淡无光。
“陛下处死家母,是为国为之,乃公事,非私人恩怨。”颜宁北说话间偷瞄了一眼萧廿。
“琰君,你怎么看?”
“父皇,儿臣以为,当务之急,是解决镇北军之乱。颜宁凯此次罪无可赦,但镇北军为我朝最有力的一支军队……”萧廿说着,总感觉什么地方不对,不由自主的,便停了下来。
曦晟帝等他下文不得,道:“怎的不说了?”
“儿臣只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萧廿皱着眉头,如今虽说曦晟帝是想坐收渔翁之利,但他命门暗淡无光,就和先前萧琌之的一样,若是说,曾萱最后和萧潍联手了呢?
“殿下可是忧心曾后与家父联手?”颜宁北说道,他对萧廿说话的时候,声音不自觉会放缓一些,有些安抚人心的功效,“如今家父听命于定王殿下,而据臣所知,定王殿下最厌恶的便是曾后这类人。所以,定王殿下断然不会与曾后联手。”
况且,当见着镇北军来攻门,曾萱慌乱之下,自乱阵脚,当然是只记得抵抗了。
曦晟帝脸上竟是有两分看热闹的模样,不过就这一刻,他便收了,随即道:“颜宁北,你要知,此次过后,即便朕成功拿到了镇北军的军权,封你为新帅,镇北军众人,也不会再服你。”
“陛下,罪臣不敢奢望镇北军主帅!”颜宁北恢复先前的模样,“关于新任主帅人选,罪臣想举荐昔日函首关总督之女现任左营大将军陈青月!”
陈青月曦晟帝是知道的,拿下坎瓦的功臣,这些年在军中一路历练,年纪轻轻便战功赫赫。他道:“若是她心向朝廷,朕必委以重任!”
萧廿已经猜到曦晟帝下一步的安排了,如今陈青月立场不明,但既然能放颜宁北他们过来,当下的模样便是做做样子。当初在函首关,他和陈青月也算认识,这次再由他亲自出面去劝降,镇北军,日后就算是落到朝廷手中了。
至于颜宁北,他既然不接镇北军主帅一职,这正好符合了曦晟帝的安排——这次动乱平息过后,曦晟帝定然是要发兵的,到时候,正好是一个颜宁北戴罪立功的机会。
“罪臣谢过陛下!”
看颜宁北这做出来的感激涕零的模样,萧廿忽然道:“父皇,颜宁北那日离京,可是您的安排?”
其实这话是不用问的,曦晟帝此举,无非就是想让萧廿和颜宁北生嫌隙。毕竟,他当时已有立萧廿为太子的心。但萧廿的心不能全部扑在颜宁北身上,要作一个帝王,心中便只能有天下。所以,他与颜宁北之间不能一如既往的亲近。
还真是什么路都铺好了!萧廿忽然觉得,他后半生要做的事情,已经一目了然了。
曦晟帝道:“你方才,说什么?”
这是默认了,萧廿道:“儿臣是说,定王叔那边……”
曦晟帝忽然擡手打断他,示意颜宁北先出去,屋内剩下父子二人。
“坐。”曦晟帝这副模样,介于君王与父亲之间,“你觉得,朕在位三十年,功绩如何?”
萧廿即便心中对他再有不满,但很多事情不得不承认:“父皇可谓,千古一帝。”
曦晟帝在位期间,文治武功皆为鼎盛,大兴疆土,是开国以来最为辽阔的时期。大兴开国以来,除却高祖,曦晟帝当排第一。
“文治方面,你比不过朕了,但疆土,可打。”曦晟帝说着,咳了几声,这一咳,便咳得有些停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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