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烧
现在孟常归已经十分能确定，叶酒本体就是在一直变大。
如果是他们初见时叶酒是金丝雀大小的体型，那现在已经赶得上一只雄鹰那么大了。
朱雀亮眼的火红色翅羽逐渐收起，他站在孟常归肩头，大约是刚醒过来还有些虚弱，语气轻柔：“接着说，不用管我。”
“很难不管啊，”相比于长怨不动声色地缩到方园园身后，小胖直白多了。他欲哭无泪道，“我说压迫感怎么这么强，这这这……这不朱雀嘛？！”
“孟部长，你想害我……诶不是，咱们局里还有没有别的岗位，我前一阵查出了脂肪肝啊身体不太好，我得调到一个比较安稳的大后方工作啊，我……”
孟常归轻“啧”一声，打断了小胖絮絮叨叨的车轱辘话。
而后他似笑非笑地将目光放在长怨身上：“这小鬼怎么这么怂了？开始在审讯室见面的时候，不是看到叶酒就跟见了仇人一样么？”
“我说了那时候是族长的意识，你果然没脑子。”
孟常归：“……”
“还有另外一个问题，”长怨从方园园身后露出点儿头，“关于族长为什么会跟大部分鬼完全不同，”
“在鬼界里，大多数鬼是跟这位……”
“小胖。”
“哦，小胖一样的，只有罪大恶极的鬼会被再次处罚，剥离本体关押进鬼界的大牢里。每只鬼的本体都是一团黑气，所以你们没见过。”
“而族长就是这样一只鬼。鬼界大牢里总共关了几十只穷凶极恶之徒，不知道最近鬼族是不是发生了什么重大的变故，让族长钻到空子逃了出来。可是由于它只能以本体出现，所以没办法长时间离开鬼界，在人间待一会儿就会被迫消散，这也是刚才它忽然消失不见的原因，所以它创造了我。”
长怨一口气将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了众人，叶酒看完后长舒一口气，他捕捉到了一些信息，目光有几分凝重：“你那个族长……为什么会被关到大牢里？”
长怨：“这我不清楚，我只知道他被关了千年了。”
若是真能活这么长时间……孟常归侧头对上叶酒的视线，脑海里忽然炸响鬼族长所说的那句话——
是他亲手杀了叶酒？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想法甫一形成，孟常归心里憋了口气似的，难受得他抓心挠肝。
叶酒好像看穿了他一样，在孟常归耳边淡淡开口：“等一切事情弄个水落石出自然就知道了，现在纠结有什么用？”
叶酒声音平缓低沉，温润的嗓音震得孟常归耳根有些发麻。孟常归偏了偏头，又听叶酒幽幽道：“就算是真的，我也可以在弄清楚真相之后把你杀了，不急。”
孟常归：“…………”
孟常归无语凝噎一瞬，随后很快把这事儿抛之脑后——他还是比较习惯遇山开路遇水架桥的解决方式，目光太长远不是他的作风。
“园园，你接下来带着长怨去跟鬼界总调处的负责人联系一下，看看他们那边是出了什么事，还能让千年老鬼跑出来害人——亏着是来特异局了，要是让它跑到普通人家里去还不得出事儿。”孟常归从办公椅上站起来，开始给自己仅存的几个员工安排工作，“问问他们用不用咱们帮忙。”
“还有，”孟常归顿了顿，随后环视众人，“关于叶酒的事，先不要对任何人说。”
众人应声，方园园也回视他，点了点头，而后动作迅速地带着长怨出去了。
叶酒站在孟常归肩头，闻言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
“小胖去人事部办公室善后吧，后勤部应该来人了，你去把残留的鬼气处理一下，不然普通人受不了。”
“好嘞部长。”小胖把手里新打开的薯片放下，拍了拍手起身。
苏叔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了，孟常归没在意——反正目前没什么特别紧急的情况出现，况且苏叔本来就是凑个人头的，以孟常归挑剔的眼光来看，连花瓶都算不上。
孟常归看向自己肩膀上的朱雀：“咱们去审那个黄鼬精和狐貍精？”
方才刚抓到想要逃跑的黄鼬精，就发觉了人事部那边的灵气波动，只得先把这事儿放在一边。
叶酒自然没有异议，他扑腾两下离开孟常归，在半空盘旋了一圈后重新化为了人形。
不知道是不是真被方园园的能力伤到了，叶酒整个人看起来更加苍白了，办公室里冷色调的灯光撒在他身上，叶酒全身都被镀了一层冷光，散着寒意似的。
“走吧。”叶酒声音极低，薄唇一张一合。孟常归刚刚反应过来，就见叶酒猛的咳呛一下，随后嘴角缓缓渗出一缕鲜血——
“怎么回事儿？”孟常归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查看叶酒的状况，不料却被伸手拦停。
“没事儿。”叶酒擡手随意擦了一下嘴角，撩起眼皮看了孟常归一眼。
鲜红的血迹擦痕在叶酒苍白的皮肤映衬下显得十分妖冶，一双瑞凤眼里好像浸染了雾气。
孟常归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说出什么话来，只是垂下眸子伸手去扶叶酒的一只胳膊。
叶酒的外套袖子往上折了两下，孟常归这一扶就直接碰到了叶酒的皮肤——他本以为叶酒如今这副虚样，手脚怎么也该是凉的，却没料到他皮肤烫得吓人。
毕竟是朱雀……孟常归还这样想着，没成想叶酒身形一个不稳，踉跄了两步，孟常归堪堪将他扶住，才听到叶酒叹息似的在他耳边：“我可能有点儿事儿了……”
“啊？”孟常归下意识的擡手，手背贴上叶酒的额头，“是挺烫的……但是你不是朱雀吗，这温度是不是正好……”
“一点儿也不……”叶酒软绵绵地看了孟常归一眼，声如蚊蚋，“我发烧了。”
“啊？？”孟常归连忙撑住叶酒的身体，把他半搂半抱地带回了休息室。
叶酒闭着眼仰躺在床上，眉头微微皱起，还在气若游丝地给孟常归科普：“我人形时的体质就是跟你们一样的，没有什么朱雀神兽的特殊体质……可能就比你们好得快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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