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相见
“这是令原市特异局里的赵博士传来的资料，”
孟常归说着低头在手机上点了两下，擡头看向王珂。
“利用‘灵气逆转’可以实现将朱雀神力转化为释放妖鬼界的力量，这是古老魔神才知道的事情，”
王珂眉头紧锁，他和孟常归的视线有一刻的相撞：“据我所知，如今现世的、与魔神有关的，只有风伯飞廉的后代，赵刻。”
孟常归闻言一顿，旋即露出一个微妙的笑：“不会是他。还有别人。”
王珂面露怀疑，但没多说什么，只是快步离开临时办公处。
孟常归也叫傅承带上全队人马，浩浩荡荡地赶往长渊谷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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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酒脑海一片混沌，他明明已经身死了，却还保留着魂魄的状态。
孟渊前来帮他了结了苦楚，顺便教训了谋害他的妖鬼，也没让自己的尸身落到妖鬼手里。
还在洛华山脚下为他立了碑。
也还好吧。
叶酒当时就是这么想的。
而他的魂魄就整日在孟渊身边飘着。
孟渊看不见摸不着他，更不知道他就在身边。
叶酒头似针扎似的疼了半晌，先前死活想不起来的记忆零零碎碎地冒出来了。
原来是他在魂魄状态时的那些事儿。
画面倏忽一转，他飘在孟渊身后，跟着这人来到了自己坟前。
“我本以为这事过后，你会像以前一样气得大发雷霆，将我臭骂一顿再自己把自己关起来，单方面跟我冷战个三天俩月，却怎么也没有想到，你一声不吭的回长渊谷去了，一下就是两年不出。”
孟渊到了朱雀冢前，径自席地跪坐。
他疲累极了，说话时都轻声细语的，再也没有往日那般欠揍神情。
“朱雀族内乱也不同我说，旁人问起我来，你也是神情冷漠，好像从来不认识这个人似的……”
“我更没想到再见时会是这种场景。堂堂朱雀一族的少年族长，居然被一条毒蛇算计成这副模样……不过两年未见，怎么你就落得了个身形俱焚、魂飞魄散的下场。”
“那邪术上记载，从此‘朱雀神兽魂灵飞散，天宫地府，再无此物’。当真狠毒啊。”
“可就是这种时候，你也不曾来找过我一次，也不愿再见我一面，”
孟渊抖着声音，跪坐在墓前，枯木烂叶被风卷到他一袭白衣上。
他拇指拂过面前的无字墓碑，“我快要哭了。”
“可那混账毒蛇还没问过我的意见，他叫你这样魂魄消散，我还没同意。”
孟渊的语调忽的强硬起来，方才眸子里的泪花似乎只是一闪而过，此刻是深不见底的晦涩情绪，透出几分令人心惊的偏执来——
“若非要用邪术，也不止他可以……”
孟渊收回触摸墓碑的手指，不知想到了什么，短促地笑了一下。
旋即他咬破指尖，就着赤红鲜血，在叶酒的墓碑上不怎么费力地画出一个结构诡异的符号来。
那血符瞬间渗入到墓碑里边，孟渊见状无声地笑了，好似又回到平常那副混不吝的状态。
他勾着唇笑：“你这墓碑太过单调，给你添点儿东西。”
一边说着，一边就以食指为刻刀，控制着剑气在叶酒墓碑的侧边一笔一划地刻下了四个小字：红毛山鸡。
“顺便告诉你一声，我偷了一块儿朱雀指骨，被我做成骨哨戴着了。”
孟渊像是满意极了，却不过半晌，他累狠了似的垂下头，安静地跪坐在叶酒墓前。
不知过了多久，孟渊的嘴角渗出暗红的血，滴落在纯白的衣袍上，仿若极寒雪地中开出点点血红色的妖冶娇花。
“孟十三！”
一道虚弱又气急败坏的熟悉语调在孟渊耳边响起，他终于擡眸，如愿看见了叶酒半透明的魂魄。
“你用的什么荒唐法术，你疯了吗？！”
叶酒伸着手，似乎想冲上前揪住孟渊的领子暴揍一顿，双手却直接穿过他的脖颈。
叶酒愣了半晌，才带着点儿迷茫的开口：“十三，我碰不到你了。”
孟渊听他这话，心里瞬间泛起细细密密的针扎似的疼痛，像是叫人将心肝挖出来凌虐了一遍又塞回去，方才的狂妄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提起嘴角笑了笑：“族长，我……”
一句话没说完，他就当着叶酒的面喷出一口鲜血，半晌才强撑着神智交代：
“我以尽数修为和未来千年的转世为代价，换你魂魄不散，千年固守此地，每百年遭受雷劫。我的灵气会滋养你的神魂。”
“方圆五里都被我设下结界，没有完整的朱雀尸骨，你出不去，外人也进不来……”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旋即笑了：“除非是我。我有那块儿残缺的朱雀指骨。”
“可即便你能保住魂魄，却不一定能神智清明，若是不走运，大概千年之后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孤魂野鬼，至于我，无非是人间驻守千年，也算不得什么酷刑。”
叶酒看着孟渊缓缓起身，每一个动作都仿佛抽干了他的气力。
“你就不怕千年之后我恨透了你。”
他的动作一顿，而后竟有几分期待似的：“之前的作为都是我鬼迷心窍太荒唐，如今能招来你半分爱恨，也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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