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中忙碌的是个中年妇人,见着进来两个精致的公子,忙客气道,“哎呦,两位少爷您就别进来了,里面烟大,饭一会儿就好。”
夏厘却毫不嫌弃,径直走了进去,问道,“大娘,刚没有人来拿碗吗?”
大娘了然,“您是说舒少爷吧。出去买碗去了,这小地方哪有那么多的碗筷。”
大娘说着话,还不忘快速地翻炒两下锅里的菜,然后又急匆匆去给灶下添柴,着实有些忙活不开。
夏厘示意驰道去灶下烧火,自己则十分自然地捞了个菜篮择菜。
大娘见状,忙拦着,“可使不得,小心脏了您的衣裳。”
“锅里菜快糊了。”
夏厘一句话就把大娘拽回了灶上,“您就别客气了,这么多饭食您一个人做,也没个帮手?”
“哪来的帮手。”
大娘麻利地将菜盛盘,一边道,“自打小姐回去之后,这里也没人来。说来,老婆子我就是个看门的。本也不太会做菜,非叫老婆子我给大家准备吃食,也不知道老爷少爷们吃不吃得惯。”
“小姐?”
夏厘最近听了太多这个词,这猛然一听,反应有些敏感了。却还是忍不住问道,“哪个小姐?”
“还能是哪个小姐,自然是咱县太爷家的大小姐啊。”
大娘忙得脚不沾地,一时还真没多想,夏厘这一发问,一秃噜嘴就说出来了。说完,大娘的视线终于完完全全地落在了夏厘的脸上。
突然觉得这张脸有些眼熟,“您是?”
夏厘温然地道,“我姓夏,承蒙姚叔照顾多年,与您口中的那位小姐也算旧识,或许您是在姚府见过我?”
“那不可能。”
大娘一口否定,“老婆子我没有去过姚府,去年招进来就一直在小姐的这个院子里……哦,我想起来了,是画儿!”
驰道被火烤得满脸通红,他往外挪了挪避开灶火的炙烤,探头问道,“什么画?”
“咱家大小姐画过这位公子的画像啊。”
大娘接过夏厘的菜篮,一边焯水一边道,“果真是个俊俏公子,您可比画像上还好看多了。”
“蕊知的丹青是不错。”
夏厘简单评价后,又接着问,“她怎么会住在这里?”
“还不是去年秋晌那事儿闹得。”
大娘惋惜道,“老婆子我以前在海平也伺候过不少官家的太太小姐,从没见过像咱家大小姐那般神仙似的人物,老天爷不公啊……”
驰道觉得奇了,“姚小姐是好看,但离神仙还是有些距离的吧,婶子怕不是自卖自夸?”
“不是说她好看,不对,也是真好看。”
大娘词穷了,搜肠刮肚后,也只能道,“怎么说呢,就是感觉吧,咱家小姐就是越看越好看。看久了就知道了,特别的神仙,她坐在院子里写字,比那画儿都好看……”
听她这么一说,夏厘倒是回忆起姚蕊知今天坐在廊下刺绣的模样,他猜测大娘想说的恐怕不是长相,而是气质。
姚蕊知长相温润,不是极亮眼的那一路,但是气质极佳。或许跟她喜好读书有关,整个人有种娴静的韵味,举手投足之间带出来的感觉极其雅致。
这些是经历、学识、心性、包括那些伤痛,汇同后沉淀出来的气韵。可不是身份地位、胭脂水粉和金银头面能够塑造的。
发现姚蕊知能够在不经意间俘获人心,夏厘还是很开心的,因为在他眼里,蕊知值得,她就像这位大娘说的那般美好。
奈何天妒红颜……
“就要便宜那卢大少爷了,还是妾。”
大娘叹息着,继续自说自话,“这院子啊,是出事之后县太爷给咱大小姐置办的,在这儿住了好几个月呢,说是回头要充进大小姐的嫁妆里的。”
“几个月?”
夏厘继续往下打听,他是真没想到这院子居然是姚蕊知的,并且还在这儿住了一段时间,“哪几个月?”
“自去年重阳起便住在这里,一直住到除夕,姚夫人给接回去过了个年。年后就没再回来,老婆子我也有小半年没见着大小姐了。”
大娘颇有些遗憾,谁不想多看两眼神仙呢。那是真的养眼啊,单看着就心情舒畅。
这么算来,姚蕊知在这住了得有三个月,时间也不算短。
若是没有记错,遭猛虎袭击的山村就是在这个时间点遇到了他们口中那“小姐”。
夏厘突然有个可怕的想法,此小姐是彼小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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