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舒业回来了?
话尚未出口,夏厘就摇头给自己否了。不可能是舒业,他买碗回来,有什么好讨论的?
看这活跃程度,怕是他们要等的那个人来了。
会是谁呢?
前厅很热闹,夏厘推门进来时都没有人注意到他。
就见那些原本坐着的人都纷纷站了起来,围着一个刚进来的青年打转。
“怎么样?”
“如何了?”
他们七嘴八舌地问着,看样子是急切地想知道什么结果。
新来那人鬓角微乱,端起杨主簿给他倒的茶水一口灌下,也不客气,俨然是奔波良苦。
夏厘这一瞅,巧了,这人他居然认识。可不就是在药铺门口无故抽他一鞭子的姚蕊知未来夫君——卢潜。
别说,此时的卢潜褪去他初见时的暴戾,隐没在家时的骄奢,虽然依就是一身着绫罗绸缎,但在一路风尘之下,倒显出几分青年才俊的模样来。
不怪乎姚释对他有好感。
“马大寨主同意了。”
卢潜放下茶碗,脸上带着隐忍不住的自豪。
众人当即松了一口气,“那可太好了。”
姚释却没敢立即放下心来,反而蹙起了眉头,谨慎地问道,“有什么条件?”
那马小春是什么人?——姚枝县出了名的地痞,半分亏也吃不得的性子,早年同村跑出去的猪,拱了他两颗大白菜,愣是逼人家用养了三年的大肥猪赔他。后来又跟人打架,还差点出了命案。
单姚释经手,就逮过他三次,可这人实在太能狡辩了,回回都判不了重刑。
这人的和谈条件,怕是能扒下他三层皮来。
条件自然是有的,卢潜答道,“具体的,他要求和您当面谈。”
他卢潜可做不了姚枝县的主,马大寨主也不会相信他卢潜的话。他这种说好听点是两军对阵的来使,说不好听点就是个传话筒罢了。
“什么时候,在哪儿?”
姚释是非常不想面对这个人的,但是能谈总比不能谈的强。
他不是没有考虑过武力剿匪,但整个姚枝县搜罗下来也没有几个兵,且都散漫惯了,打起来是真不行。
前些日子也跟那群山匪交过手,那真是一触即溃,逃得比他这个县太爷都要快。
他是个文人,带兵、练兵并不在行,可他这个外行都瞧出来了,这群乌合之众哪像认真练过的样子?
奈何县尉张良是当地第二大豪绅张家的人,白白占了个古人的好名字,哪有半分人家张良的才能。
经此一役,姚释暗暗下定决心,日后定要发掘有带兵才能之人来换下这个草包。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目前最紧要的是要先安抚住这群匪徒,再作打算。
“他请您今晚去他寨中详谈……”
卢潜的声音越说越低,他也知道这要求有些强人所难,可他也只能谈到这里了。
“什么?”
杨主簿觉得不妥,一县之主若轻易涉险,一旦出事必定局面大乱,“这黑灯瞎火的,还是改约明日城外‘十里草亭’吧。”
杨主簿这话别人尚且不论,卢千山听了可不大高兴。
你家县令老爷的命金贵,我儿子的命就不金贵了,都已经龙潭虎xue走过一遭了,还想让人去走第二遭?
感情不是自己儿子,不知道心疼。
他可就这一个宝贝儿子,也不知道这孩子中了什么邪,可了劲儿地讨好他的这位未来老丈人。不知道姚家那丫头到底好在哪,值得他儿子这般拼命?
要不是这傻孩子悄悄告诉了他,山匪中有人侧应,保证自己不会出事,这第一次涉险他就不会同意。
当时人一走他就后悔了,那可是杀人不眨眼的山匪啊,他这个“文不能提笔安天下,武不能上马定乾坤”的废物儿子要怎么面对那群暴徒啊?
提心吊胆大半天,好不容易把人给盼回来了,他是万万不会再将儿子放出去的,怎么说都不行。
想罢,卢千山悠悠地开口,“杨主簿说的在理,是犬子无能,思虑不周了,他呀光有匹夫之勇,让大家见笑了……我建议啊,还是杨主簿带人去协商比较合适,这孩子太不成器,传话都传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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