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怎么找到他的,是在西城别院吗,筹建山寨也是在那里?”
姚释想了想,姚蕊知做这些事想要避开他,只能是住在外面的那段时间。
那里除了一个粗使婆子,就只有跟她合谋的雨儿了,想那婆子定然不是自家闺女的对手。不论这丫头心思什么样,但不得不承认她确实还是蛮聪明的。
驰道不合时宜地戳了戳夏厘,示意他看姚瑞元,“再聊下去,那小子可就没救了。”
虽然夏厘的药丸有一定的作用,但也不是什么灵丹妙药。铃兰的毒性本不是特别强,可姚蕊知的蜜饯是往激发毒性方面调的,夏厘这药也只是暂时压制,并不能真正解毒。
夏厘看了看驰道,“你什么时候这么热心了?”
暮色四合,最后一缕阳光也离开了破旧的窗棂,很慢,却没有一丝留恋。
颤抖的双手,终是没能抓住这最后一缕阳光。
时值盛夏,狭小的房间闷热难忍,可手的主人似乎寒冷得异常。
他瑟缩在墙角,花白的头发凌乱不堪。
“姚叔。”
夏厘将食盒放下。短短三天时间,姚释一夜白头,苍老了不止十岁。
“你来了。”
姚释的声音嘶哑,他双眼无神地看着那扇被阳光抛弃的窗口,问,“都送走了?”
夏厘摇了摇头,“明天送他们上山,我来告诉你一声。”
“辛苦了。”
姚释没有看一眼夏厘带来的饭菜,目光一直锁在那缕越来越远的阳光上,他的灵魂仿佛也随着那缕阳光在慢慢离开。
与姚夫人相比,姚释的反应还算是平静的,不吵不闹的。至于内心是否真的平静就不得而知了。
他姚释蝇营狗茍一辈子,最终还是落了个家破人亡的下场。闺女死在了出嫁的路上,儿子回来也没熬过当晚。
辖区内盗匪猖獗,百姓怨声载道。
他真不算个贪官,为官十多年,一应家具都还是上任时留下来的。他想不通,为什么为变成这样?
“儿子怕我,闺女恨我,百姓怨我,我真的是个坏人吗?”
姚释双手捂住自己的脸,惨然道,“我真的是个坏人吧……”
“你不算坏人,只是真的不适合当官。”
夏厘看着他,目光沉静,对姚释现在这样,并没有多少怜悯和触动,在他看来这是姚释应得的。
“就是无能吧。”
姚释十分苍凉地笑了笑,“不但无能,还自以为是……结果连给自己儿女收尸都做不到……还做官呢,连人都做不好啊我……”
三日前。
姚蕊知的婚礼当天,新县令上任,直接在婚礼现场将姚释逮捕下狱。
那时候姚蕊知已然没了气息,雨儿割取她的一缕头发后突围逃走。姚瑞元和姚夫人被带回了县衙,姚瑞元是当晚走的。
空降而来的新县令以需剿匪为由,直接带来了一个五百人的队伍,现场雷厉风行地逮捕了所有人,在逐一审理后才放走无关人员。
鉴于姚释夫妻均已入狱,夏厘便帮着料理了姚蕊知和姚瑞元的后事。
这两个人一个犯事,一个夭折,夏厘也只能将两人简单地葬在姚释早先买好的墓地里——据说可以护佑后人的风水宝地。
就不知还有没有后人需要他俩保佑了……
姚释问,“案子都厘清了,卢潜的证据也找到了?我看他被下了死牢,卢千山也抓进来了。”
夏厘点点头,“差不多了。”
姚释猜测,“蕊知留的证据?”
夏厘点头,“嗯。”
姚释浑浊的眼睛看向夏厘,“你交给他的。”
夏厘再次点头,“对。”
姚释沉吟良久,终是问道,“她跟新县令有联系吗?”
新县令能来得这么及时,短短的三天时间能找到那么多关键证据,没有内应是不可能的。
放眼整个姚枝县都在蕊知的算计之内,这个卡点来的新县令难保不是……
可是这个问题,夏厘却摇了摇头,“不是。”
他提交罪证,只是因为让怪兽归笼是姚蕊知的遗愿。
她会留下这些证据便是希望这些人能够伏法,即便执法的人有所不同,但罪恶落网也算是一种完成吧。
姚释自嘲着,“罢了,我的脑子跟不上你们这些聪明人。”
说来,他到现在都还想不出姚蕊知会把这些东西藏在哪里,“她把这些东西藏在哪儿了……她的那些铃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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