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一群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人。
现在想想自己当年真是可笑。
却不知道,他其实并不在乎这一处房产。
与这处房产相比,他更想看的是夏扶风的反应:对他私自离开姚枝县的反应,对他独自来到海平的反应,以及他与旁人赌博的反应。
可夏扶风的反应,就是毫无反应。
他真的挺失望的……
驰道讶然,“你那时候才十来岁吧,独自跑来海平姚释就不管管,还有你的侍卫呢?”
没记错,夏扶风可是有托姚释照顾夏厘的,而且就近日的接触来看,姚释对他还挺重视的。
海平离姚枝可不近,一个十来岁的孩子独自跑这么远,姚释这个代理监护人就真不管?这与他的形象不太符啊。
“那年我刚从姚家搬出来,住到那个小院里。”
夏厘回忆当年,“我迷晕了侍从,就自己跑了,也没想那么多。”
其实他还是想了些的,他暗暗期待着夏扶风来找他。
但是一直到他跑到海平,都没有人来找过他。他就故意跟人打赌,可也没有人来管他,这才意外赢了个庄子。
直到三个月的疗养期结束,再次回到那个小院,除了小侍卫叨叨了他两句,连姚释都没有多问一嘴。
就好像他不是离家出走两个月,而是早上出门逛个街。
“不取下留个纪念?”
见夏厘转身要走,并没有取画的意思,驰道提议道。
他一边向夏厘眼神示意,一边靠近窗户。夏厘明白了窗外有人,内力好就是不一样,他是一点都没有感觉出来。
既是要做戏,夏厘便顺着驰道的话道,“也是,看在人送了一套庄子的份上,留在这里落灰也不合适。”
夏厘话音未落,驰道就猛地撞开了窗户,一个黑色的衣摆在墙角一闪而过。
反应够快的,看样子也是个练家子。
夏厘将取下的画挂回原处,刚从门口出来,就见到空手而归的驰道,挑眉问,“你最近是不是懈怠了?”
之前让雨儿跑了,现在又叫这个跑了。
驰道:“……”
某些除了跑路,什么都不会的人,还好意思说他?
“他功夫不错。”
驰道解释完,还上下打量了一下夏厘,并评价,“不比你差。”
夏厘,“……”
真是越来越没大没小了,夏厘反思,是不是最近对他太好了?
“个头跟你差不多,身形消瘦,对这里相当熟悉,武功也不错,你说会不是是黎家的漏网之鱼?”
驰道猜测,“或许这里闹鬼还有他的一份功劳。”
“往哪儿跑了?”
反正他们现在是走哪算哪,不妨追过去看看,万一什么线索呢。
过了两个套院,前面是一排矮屋,里面散发着不太好闻的味道。
驰道顺手打开了中段的一间,只一眼,便匆匆退了出来。
居然是个露天茅坑。
茅坑很大,主要是堆放牲畜粪便用的,与一般茅房的味道还不太一样。
往后第二间是猪圈,第三间是羊舍,第四间是鸡窝,第五间是鱼缸。这一整个菜市场啊,虽然现在已经空了,从留下的痕迹来看,却也八九不离十。
像这种大户人家,自然不可能豢养这些家禽家畜,他们只是消耗量大,通常会屯一点放在家里,这便是黎家囤集肉食的地方了。
排屋尽头便是围墙,这是黎府最靠边缘的一排房子了。
夏厘二人退到了茅坑与鸡笼之间,那里是个过道,有一扇朝外的门。
门不大,一般很难有人注意到。要不是刚才一间间地翻看,他们可能也就这么过去了,根本发现不了。
既然现在看到了,还不知它通向哪里,倒也不差这两步去看一眼。
知道门外有人巡逻,他们便先悄悄地从门缝往外先看一眼——一大堆草料给门堵了个严严实实。
无奈之下,只好派驰道翻墙过去查看。
不一会儿驰道就回来,却不等夏厘开口问,先示意他禁声。
本来靠近围墙,怕被巡逻队发现,他们也一直都是眼神交流的。现在驰道翻墙回来又更加小心翼翼了,难道是巡逻队就在墙外?
不应该啊,他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听到?
悄悄离开这排屋子后,驰道方才说出原委。
墙外没有巡逻队,那就是个夹巷,巷子里是个马棚,那扇门的位置是草料房兼马夫休息室。
然后他在那间屋子里面,看到了与他们刚刚分开不久的乞丐,那乞丐睡得正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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