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也是可笑,当初用来关押人的地方,如今却阴差阳错地救了自己一命。
他知道自己出不去了,这么多猛兽在外面虎视眈眈,如果子庚不能及时赶回,又或者没能带人回来,那自己就只有死路一条。
但是如果消息没错,东家在这之前就已经出事了,子庚又能谁带回来呢?
邹进酒连钥匙都没带,落锁的那一刻,就没有打算活着出去。
他带着纸笔进来,就是想着要把这里发生的事情记录下来,等着有一天东家有人回来,也能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是恐怕他也没有想到,东家的人看到是在半年之后……
看完这封信,驰道感叹,“这个邹进酒还是蛮忠心的。”
还有就是,他错怪兽皇宗了。据邹进酒所言,真的就是山中普通野兽。
这也算是他们自作自受了。
若是底下的那个村子还在,时时猎杀,兽群自然会退开村子附近,猛兽不会这么快嗅到气味。
不至于让他们连打扫战场的时间都没有,就被野兽一波团灭了。
夏厘敬佩邹进酒的忠心,到死都想着东家,这等忠诚很是难得,或许这也是他能够担任豸鬣山总管的原因吧?
夏厘把信件递给黎宵收好,黎家的信件理应由黎家人收管。
而后目光转到白骨兄身上,问黎宵,“可认识?”
黎宵轻触纸面上泛黑的血迹,低声道,“在奶奶身边见过几次,不多。”
何止不多,已经少到他都不记得这个人的长相了,只对这个名字有点印象。
那是因为,他有段时间迷上了酒,却被奶奶勒止。结果越不让喝他就越想喝,然后对酒这个字特别敏感,便记住了邹进酒这个名字。
他那时就想:叫这个名字的人,应该是可以随心所欲喝酒的吧。
当时羡慕得不行。
如今这人已经化成了白骨,他还是未能识得此人的长相……
驰道一边查看尸骨一边道,“这个子庚想来是没有回来。”
若是回来过,不至于让人原封不动地留在这里。
“你说他是饿死在这里的吗?”
周劲对白骨没什么研究,直觉地想,信件里没提自己重伤,这里又没吃没喝,八成是饿死的。
饿死都能规规矩矩坐在凳子上,他也是十分佩服的。
“不是。”
驰道指了指白骨胸腔里的一截枯草,给出了否定的答案。
周劲不解,“一根草能说明什么?”
虽说这牢里干净,但是干草垫子还是有的,有点草多正常。
“不对。”
黎宵凑到近前细看,才发现这截草是嵌进骨头里的,肋骨被它割出个细细的缝,草就卡在里面,这才没有掉落。
驰道翻找衣物,果然在他胸前有个细小的破口,而这道伤对应的位置就是心脏。
这样的伤,根本撑不到把这封信写完。
也就是说,有人在邹进酒写完信之后杀了他。
能在群兽环伺的情况下进到这里,再用一根草茎击杀一个武功高手,那这人的功力怕是不在小武之下。
可是他既然杀了人,那又为什么不拿走信呢?
还是说这封信是他故意留在这的,又或者这封信根本就是假的,他不相信有如此功力之人能被这么一把锁难住。
刚得到的豸鬣山真相又开始扑朔迷离起来。
无论如何,信件还是要带回去,找邹进酒写过的相关文书对比字迹,便可辨得真假,也不算一无所获。
现在,这个子庚是关键。
想来“子庚”应该是这宅子里人员的代号,可是饷银发放表上并不是以代号填写的,根本就对应不上是谁。
仅凭一个代号找人,实在是难比登天,夏厘真不知道该如何下手了……
其实,还有跑了的牢犯和追出去的教头。
看来黎家的真相还是有人知道的,只可惜这些人若不主动露面,根本就无从查起。
黎宵默默地把邹进酒的白骨收拾起来,连着衣服带回去安葬。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为黎家卖的命。
夏厘仔细地查看着这个牢房,希望能从中找到一些蛛丝马迹,好确定牢犯的身份。
要是能找到这个逃窜的牢犯,他们或许就能够知道那个大教头是谁了,做为黎家基地的大教头必然知道不少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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