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老师,下雨了
“符荀, 你来看我,我很高兴,但时间不早了, 你先回去上课,等我处理完这里的事,就去找你。”
桑质白不确定这个突然出现的父亲, 是抱有什么样的目的,直觉告诉他来者不善,他不能再把符荀卷进来。
段逾目光担忧, 此刻他透过桑质白, 望向他的身后。
房间里的采光很差,天花板上只挂了一个光秃秃的灯泡, 墙角那些浓稠黝黑的影子仿佛从地面蜿蜒而出的厉鬼,张牙舞爪的吞噬着桑质白周围的光亮。
“去上课吧, 我知道, 但你帮不了我。”桑质白眼中有段逾看不懂的眷恋, 声音柔和又有一种难隐的悲伤。
看着这样的桑质白,段逾感觉自己的心脏就像一张反复揉皱又被摊开的白纸, 口中的话一股脑全堵在了嗓子眼里。
还没等他作答,系统冰冷的警告声也跟着冒了出来,“请宿主不要多管闲事,不要做与任务无关的任何事情。”
“你没有任何权利和义务帮助桑质白, 别忘了你是段逾,不是符荀, 完成任务才是你第一重要的事情。”
“符荀, 快回去吧。”桑质白也催促着。
“你明天会回学校吗?”明明是朋友,可面对桑质白, 他总为无法帮助到对方而难过。
“也许。”桑质白努力给出了一个最好的答案。
“如果。”段逾语气停顿了一下,又认真说道,“我明天再来看你。”
那个中年男人忽然走到门口,胳膊略过桑质白,手掌搭在段逾的肩膀上,露出一抹看似友善的微笑,“小同学叫符荀是吧?”
“你要干什么!”桑质白直接打开了对方挨着段逾的手,挡在了段逾前面,这一瞬间,他眼中的慌乱被对方成功的捕捉到了。
“我能干什么?我回来就是特意找你们母子俩,你得给我一个补偿你们的机会。”
中年男人面带微笑的看向段逾,“你说对吧,符荀。”
“家事为什么要把外人牵扯进来!你想逼死我?”桑质白语气肉眼可见的更加暴躁。
中年男人哈哈笑了两声,眼中带着点满意的神色看向桑质白,“没错,这是我们的家事,你毕竟是我儿子,那就没办法招待这位小同学了。”
桑质白推了段逾一把,压抑住激荡的情绪,用着最平淡的语气,“你快回去。”
“好。”他看清了眼前的形式,却也没往最恶处想,左右是亲父子,常说家事最难断,他没法帮到,也没必要在桑质白眼前给对方添麻烦。
转身,段逾便迈腿走入门外的另一处的黑暗,此刻天已经黑了,现在打车回去,大概会迟到一会。
但今天是物理老师的晚自习,物理老师习惯来晚一点,讲课也很琐碎。
段逾不止一次的在他的晚自习上睡觉,桑质白会帮他记笔记,所以一点也不用担心,但今天好像得认真听课了。
“符荀,楼道的灯坏了,你下楼小心。”
桑质白站在四四方方,有着微弱光的房间里,对他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光线模糊,他实在看不清对方的脸,只能在漆黑的楼道里无声的点了点头。
只是,段逾没曾想过,这一别,他就再也没看到过桑质白。
踩点回到学校,但没想到今天物理老师提前进班,他被批了一顿,站了一节课的晚自习。
晚自习结束后,天上下了一场雨,雨声渐大,有泼天之势。
今年的秋天天气爽朗,明媚的日子太多,这场秋雨下得很迟。
给了吴淮五块钱,段逾问他借到了一把伞,没有淋湿的回家了,身体没有好全,又吃了一遍药。
他不喜欢清苦的药味,万幸桌子上的那瓶维生素C和糖一样。
在系统的督促下,睡前又做了半个小时的平板支撑。
药效似乎也起来了,段逾有点困。
雨天的他,心情总是不好的。
窗外噼里啪啦的声音嘈杂极了,全世界好像只有雨,潮湿庸碌的雨天,任何异样的声音,都会被淹死在这场浩大声势里。
他恍惚听见了桑质白在喊自己,心脏一紧。
走到窗前,看了一眼窗外模糊的世界,空荡荡一片。
低声骂了自己一句神经病,便拉上了窗帘,昏昏入梦而去。
楼下。
在下雨天不撑伞,会被雨珠砸得很疼。
雨水糊住了桑质白的视线,身后的保镖离得太近,他没有办法去找符荀了。
“符荀,你等等我,我一定会回来找你的。”桑质白仰头看着楼上那个有着光亮的位置,喃喃自语。
几个淋透的保镖直接将他按倒在地,下巴磕入了肮脏腥腻的泥土里,双手反锁,桑质白忍不住痛呼一声,然后被强制压入车内。
几乎是以一种跪着前扑的姿势被推到了那个衣冠济济的男人脚边。
“我不希望我的儿子是个瘸子。”讽刺的看着桑质白还在流血的腿,看着满是污渍的人,眼神极其嫌弃。
他怎么也想不到,他这个儿子会从三楼跳下来逃走,简直疯了。
他能逃到哪里去?去找那个叫符荀的同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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