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的冷气开得很低,但白川依旧感觉身上燥燥的,脑袋蹭了几下枕头,把半干的头发蹭得乱乱的翘在脑袋上。
“心为什么安静不了?”白川抖出自己蓬松漂亮的尾巴,抓在手里,骨节分明的手指的碾着,去拔着尾巴上的毛。
难道是今天法力消耗过大?
不可能,对付一个熊妖而已,不至于。
直到尾巴尖上传来的一点痛意,才让白川缓过神来,手伸到眼前一瞧,手心里放着一小撮白色的毛。
这可是往常狐貍大仙最爱护的尾巴,平时掉几根狐貍毛都心疼。
此刻晃动的尾巴依旧蓬松漂亮,但白川的心情却差到了极点,他把自己的毛收到抽屉里,之后倏地变化原形,四脚甩着尾巴,威风凛凛地站在床上。
白川的原形是一只白毛金瞳的狐貍,身上毛色统一,浑身雪白,没有一根杂毛,大小匀称,线条优美,怎么看都是一只带着圣洁气息的漂亮狐貍。
变回原形的狐貍大仙开始欺负自己床上的枕头,叼住枕头压在怀里,两条后腿“兔子蹬”枕头,像是在发泄烦躁的情绪。
白川并非全无理智,所以他控制着力道没把自己的枕头咬烂,玩了一会又乖乖变回人形。
心火难耐,他想去喝一点冰水压压,最好再去打个电话给柳姨,问问自己是不是被哪个妖怪或者道士下咒了,不然怎么会觉得自己突然哪哪都不对劲。
一脸不爽的白川因为燥意,眼神罕见得没有那么散,从厨房拿完水出来,他卫生间门口堵了一个人,小山似的胡黑黑蹲在地上,旁边是一个小盆,正低头认真在搓什么东西。
“你在干嘛?”
白川好奇地走了过去。
“你的衣服,白川你看,还差一点点就洗干净了。”胡黑黑察觉到了白川的靠近,回头露出求表扬的语气,把手上的T恤抖开,他洗得很仔细,方才上面那些红色桑葚汁基本看不见了,而胡黑黑的腿边还放着一瓶白醋。
看来是有去网上搜索过了。
“我说了不要你洗,放洗衣机里,你拿出来的?”按照平时白川大概会无奈妥协,但他现在脾气莫名暴躁,语气也十分不耐烦。
胡黑黑察觉到了对方锐利的情绪,他缩了一下身体,弱弱地解释自己的行为,“桑葚汁用洗衣机洗不干净。”
“我允许你可以随便乱动我的东西了?”白川抢过自己的T恤,又重重地砸进了胡黑黑面前的小盆里。
啪——
水花四溅,客厅湿了一片。
“白川......”
胡黑黑宽厚地肩膀抖了两下,也许是蹲在地上太久了,也许是被白川吓到了,重心不稳,直接坐在了地上,低下了自己的头,不敢对视。
白川冷冷地看向胡黑黑,轻呵出两道鼻息,心里更郁气了,“你这副样子做什么,你乱动我衣服,搞得像我在欺负你一样。”
光看架势,的确像在欺负老实人,一米九的大汉缩在地上,半口气都不敢多出。
胡黑黑是真在害怕,他觉得,白川平时脾气超级好,今天他做的事触及到了白川的底线,白川才会生气的。
他认为理亏的是自己,心里煎熬得厉害,看着地上的水和碰里的衣服,听着白川训斥他的话,心脏难受得像被妖怪锤了一样。
他找了很久才找到白川,还没报答当年对方救自己的恩情,他不想白川讨厌自己,他想和白川做朋友。
“不,不是你没欺负我,白川,我不该擅自动你的东西,对不起。”胡黑黑仰起头努力辩解着,水晶灯的光倒影在他的眼里,那弱势又执拗的神态,倒显胡黑黑得更可怜了。
白川看得心里发堵,便视如无睹,转身回到了房间。
“白川对不起,我下次不会乱动你东西,我不是有意惹你不开心,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在关门的一瞬,胡黑黑不知道白川有没有听见,他瞳孔颤动两下,看着旁边盆里的T恤,默默把最后一点桑葚汁洗干净,整理好地上的水渍,才把衣服晾去阳台。
而隔着一扇门的白川瘫着回到了床上,他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胡黑黑的道歉声让他开始良心不安。
“怎么回事?居然和胡黑黑发火了?妖性大发?走火入魔?”白川用枕头闷住自己,觉得刚刚自己有点过分。
烦到极致,两眼一闭,倒头睡觉。
夜半,万籁俱静,空调已经开到十七度的白川,还是被热醒,身上没出一滴汗,但有一种无法满足的热意在他身上汹涌。
迷迷糊糊地打开卧室门,走去厕所的方向。
倏地,他感觉周围有什么黑影瞬闪过去,白川倏地睁开眼睛,左右仔细看了一圈,没察觉到任何术法的波动。
睡糊涂了,疑神疑鬼。
白川打了个哈欠,走进厕所,低头看了一眼,立起来了,但也正常,不用管它。
一秒,两秒,十秒。
为什么,没有任何放水的声音响起。
白川眼睛瞪得老大,抓着晃了晃自己,又闭上了眼睛,他没感觉错,他是想上厕所的。
但
为什么尿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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