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雁拿了一块点心咬了一口,“的确不错。还是当年熟悉的那个味道。”
许远舟笑道:“我听义父说起雁儿妹妹喜欢信丰斋刘师傅做的点心,可刘师傅已经回乡多年,不再做点心了,好在上个月,我听说刘师傅携孙女来探亲,我便想去碰碰运气,好在刘师傅终于肯答应再做一盒糖心酥。”
“远舟哥哥有心了。”
许远舟一把握住薛雁的手,急切道:“雁儿妹妹,义父临走时嘱咐让我照顾你,他老人家是想让我们成婚。我仰慕雁儿妹妹已久,如今又接了绣球,是否有资格娶雁儿妹妹为妻?”
薛雁挣脱了许远舟的手掌,“远舟哥哥,实在抱歉,张榜选婿是权宜之计,只为拖延时间,我其实并没有成婚的打算,而我对远舟哥哥并没有男女之情,只将你当成兄长对待,此番是我对不住远舟哥哥,小妹这就给远舟哥哥赔罪。”
“可我爱你入骨。你怎会如此不知好歹。”许远舟变了脸色,起身去将门关上,“若你肯乖乖服从,肯与我成婚,你我本可相敬如宾。可你偏偏不知好歹,竟看不上我,如今我好不容易才拿到了绣球,你竟然想要赖掉这门婚事,既然如此,那我便只能用些手段让你服从于我。”
“义兄,你……”
薛雁见许远舟终于露出了真面目,怒道:“你到底替何人做事?你背后之人是卢州刺史卢裕还是中山王?”
放才薛况来告知她,说是有人混进了选婿的人群中,浑水摸鱼的,而这绣球最终落到了许远舟的手里,恐怕并非是意外,而是有人在暗中促成她和许远舟的婚事。
许远舟道:“你果然聪慧,不过现在明白也已经晚了,让你成婚你不愿,便休怪我不客气,只要今夜你从了我,明日卢州城所有人都会知道薛二小姐失身于我许远舟,到那时你不想嫁也只能乖乖嫁给我。”
“义父对你那么好,许远舟你这样做对得起义父吗?”
许远舟冷笑道:“世人谁不爱权势地位,我不过是想娶了你,顺利接管许家的生意罢了。义父原本已经说好了要将许家的所有铺子都交给我,可自从你们薛家来了卢州之后,义父就变了,他说要将最大的许氏绸缎庄留给你,还说让我娶你,我只有娶了你才能接管许家的生意。我不过是按义父的吩咐娶你为妻,这些年是我在他身边,替他料理生意,我费尽心思助许家度过每一次难关,我才是他嫡的侄儿,可义父他老糊涂了,竟然只想着你这个外人。”
许远舟面色狰狞,好似变了一个人似的。眼神疯狂而贪婪,步步紧逼。他每进一步,薛雁便往后退一步,她跑到窗边,打开窗子,大喊道:“大哥哥,三哥哥,快来救我!”
“哈哈哈......”许远舟大笑着逼近,“我劝你不要再白费力气了,便是叫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他们自己喝的乱醉,被下人擡回了屋子,我让人在屋子里下了迷香,没有我的解药,两位会安然睡上一整夜。”
原来许远舟早就控制了许家,已经暗中将许家的人都换成了自己的人,为夺家业,只怕是什么事都做的出来,原来义父已经看错了,养在身边十多年的养子竟然恩将仇报,想要独吞许家。
“绸缎庄出事,是不是你所为?”倘若许氏绸缎庄出事是许远舟所为,那只怕义父在扬州会有危险。
许远舟笑道:“平日义父总是夸你,你的确聪慧,都被你猜对了。可惜一切都已经晚了,当今天下大乱,许家的这些铺子肯定是保不住的,只有将金银握在手里才最重要。不跟你废话了。还是先办正事要紧。”
这屋子本就不大,薛雁已经无路可退,见许远舟就要朝自己扑过来,薛雁摸出藏在袖中的匕首,指向许远舟,道:“你别过来。”
许远舟却丝毫不惧怕薛雁手里的匕首,唇角勾着冷笑,“杀我?你敢吗?倘若你若真有这个本事,我让你杀!来啊!”
薛雁没杀过人,见许远舟不退反进,她反而紧张起来。握着匕首的手心已经满满都是汗水,强撑着不让自己的手发抖。
“你再过来,再过来我真的动手了!”
“哈哈哈……我让你动手!”
“啊!”薛雁握紧那匕首用力刺向许远舟,却被他握住了手腕,用力一捏,一阵剧痛袭来,薛雁被迫松了手,手中的匕首哐当一声落了地。
疼得紧紧蹙着眉头。
原来这许远舟习过武艺,为了得到许怀山的信任,他故意隐藏得很深,他一把拉住薛雁的手腕,一把将她拽进怀中,将她压在墙上,便去撕扯她的衣裳。
薛雁不停地挣扎,“你放手,你放开我!”
“吵死了。”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声音隐爱着慵懒和不耐烦。
薛雁擡头往上看,只见房梁上垂下一片红色的衣摆,那熟悉的红衣黑靴让薛雁想到了那个名字卫凌。
“卫将军。”
那人轻盈跃下,银色面具之下的薄唇缓缓勾起,那双冷眸看向薛雁,却没有半分温度。“你认识本将军?”
“听过将军的威名,小女子十分敬佩将军为人。”
平白无故屋里藏着一个人,许远舟吓了一跳,他停了手上的动作。
薛雁则赶紧拢紧衣裳,将自己紧紧裹住,只是身子仍在不停抖动。
许远舟觉得心中忐忑不安。那男子一直藏身房梁上,他竟然毫无察觉,可见那人武艺高强,远在他之上,他不是这人的对手。
但今夜是他最后的机会,他原本是打算夺了薛雁的清白,让她不得不嫁给自己。可无缘无故出现了这个姓卫的,竟然还是什么将军,眼见着自己的好事被人破坏,许远舟恼怒不已,赶紧掐住薛雁的脖子,怒道:“你别过来,不然我掐死她。”
卫凌冷看了许远舟一眼,冷笑道:“你们吵着我睡觉了,我没兴趣管你们的事。我换个地方睡觉。你们继续便是。”
他看了薛雁一眼,嘴角的弧度渐渐压了下来。周身似笼罩着一抹冷意,大步转身离开。
“卫将军,等一下。”
卫凌笑道:“怎么?薛二小姐想要本将军救你吗?”
薛雁急切地道:“听说卫将军治军甚严,约束手下的将士,吩咐他们善待百姓,救济灾民,不拿百姓一物,卫将军贤名在外,必定不会见死不救,袖手旁观。”
卫凌走向薛雁,那黑沉的冷眸绽出冷厉的光,薄唇微张,缓缓说道:“求我!”
薛雁抿了抿唇,看着他的眼睛,似要透过他脸上的银色面具看清他的面容。
“怎么,不愿意吗?不要以为你说两句恭维的话,本将军便会救你,我诸事繁忙,为这点小事浪费时间实在不值当,再说我不喜多管闲事。若我记得没错,薛二小姐满城张榜招婿,是这位许公子接到了薛二小姐所抛的绣球,如此看来,你和许公子已有婚约。这事早晚要成,你们的事我不想管。”
见薛雁红了眼圈,卫凌似被什么烫了一下,赶紧避开与她直视。
薛雁却道:“你吃醋了吗?”
半截面具之下露出的薄唇微微抿着,她看不清他面上的神色,只能看他那双黑沉如寒潭的眼睛。
卫凌冷冷一笑,“吃醋?若我没记错的话,我与薛二小姐仅一面之缘,薛二小姐不会以为自己真的有如此魅力能让我吃醋吧?不,如此倒显得我说话过于刻薄了些。或许我该问问二小姐我们关系?薛二小姐是否值得我救。”
薛雁不理会他的嘲讽,仍是看着他的眼睛道:“你是我的夫君。”
卫凌挑了挑眉,忽而笑了,“薛二小姐还真是居心不良,心怀叵测!”
许远舟不可思议的看着薛雁,显然也被她那夫君两个字震惊不已。
卫凌却是冷冷道:“这是随便一个人都可当薛二小姐的夫君吗?薛二小姐故计重施,是觉得本将军很好骗,会上薛二小姐的当吗?”
听了卫凌的话,薛雁突然笑了,笑着笑着已是泪流满面,是他,他就是霍钰。
她们曾经第一次见面,在兰桂坊被歹人抓为人质时,她为了激霍钰想救,她便假意唤他夫君。
他说自己故技重施,便是承认自己层唤他为夫君了吗?
她早该想到的,他化名为卫凌,他名叫霍钰,字子凌,霍钰便是卫凌。
一颗泪直脸侧坠下,她红了眼圈,眼泪不可抑制地往下掉,“夫君,求你,救我。”
卫凌突然上前,许远舟正要出手,却被随手一掌劈倒在地。
他一把捏住薛雁的下颌,“薛二小姐,你以为对本将军说几句假话,哄骗本将军几句,本将军便会上你的当吗?”
他用指腹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擡头看着自己,“惹我的代价,你偿还不起。”
薛雁直视他的眼睛,“将军想要什么?”
“那你的身体来偿还。”
偿还她对自己的亏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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