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钰怒道:“华裳。”
华裳敷衍道:“知道了,不能偷,咱们义军不能拿百姓一物,半夜三更不能去扰民,那我去猎只山鸡来总行了吧!”
“但愿这么冷的天山鸡没冻死吧!”
华裳去而折返,满脸担忧地看着霍钰,谁让她是替王爷做事的,虽然不能直接开骂,但还是得提醒他。
好好的一个小娘子竟然被他折磨成这样,若非她是霍钰的手下,她暴脾气一上头,非得骂他个狗血喷头不可,但他是主子,看到那张不高兴的冷脸,她就怂了,“将军,您看薛娘子都瘦成什么样了,她为了许老爷,茶饭不思,日夜悬心,多可怜啊!将军可不能再这般折磨薛娘子了。
“滚滚滚……本将军又不是禽兽,倘若早知道她病了,本将军也不会…”
见薛雁还看着自己,他又恢复了那张冷脸,吩咐手下去准备了一碗热粥来,擡眸看向薛雁:“连饭也不好好吃,是小命不想要了吗?”
薛雁挣扎着起身,从他手里接过碗,手不停的颤抖着,
“罢了,连碗都握不住,倘若这粥洒了,还得本王去再给你熬一碗。”
又从她手里接过碗,默默地将勺中的粥喂到薛雁的嘴边,见薛雁怔怔的不张嘴,他软语道:“看着本将军做什么?”
薛雁问道:“这粥是将军亲手熬的?”
霍钰轻嗯了一声,避开与薛雁的眼神接触。
“这粥味道不错。”
“闭嘴,好吃就多吃点,不是要去救你义父吗?不吃没力气走路。”
不知是不是薛雁是脑子饿晕了,竟然说道:“嗯,走不动了,将军抱。”
霍钰一愣,正色道:“这里是军营,营中将士都看着。”
薛雁失望的垂下眼眸,遮住眸底的一片暗色。
霍钰却突然起身,将她抱坐在腿上,“不过现在无人看着。”
薛雁勾住他脖颈,在他的脸侧飞快地吻了一下,“谢王…将军。”
她乖乖的在他怀里用完了一碗粥,霍钰将她放在床上,替她掖好被子。
便伏案看李家丝行仓库的地形图。
那处仓库在城外十里的一处山坳中,那里四面都是荒山,仓库附近又武艺高强之人日夜把守着,荒山上林木繁茂,杂草丛生,最是适合藏人。
陆枭为防有人救走许怀山,定然已经在那处仓库的四周布下了天罗地网,倘若不能一举救出许怀山,陆枭以许怀山性命相要挟,让他以扬州城来换,就更加被动了。
他皱眉沉思着,苦思救出许怀山的万全之策。
薛雁见他时而拧眉沉思,时而忧心忡忡。
她便随意拿了件衣裳披在身上,下了床,取下快要烛台上已经燃尽了蜡烛,重新点燃了烛火,轻手轻脚的走到霍钰的身边,看着桌案的地图,见到那仓库的位置,她便明白了霍钰的担忧。
“那陆枭绑走义父,是为了诱将军前去,今夜的营救,将军便不能出现。”
“不行。”霍钰摇头,“事关你的义父的安危,我交给旁人不放心,再说若不能一举成功,必定会后患无穷,陆枭这次是将许怀山关进仓库诱他前去,他也没把握本将军是否会前去营救,选择自投罗网。他也不清楚自己手中的这颗棋子到底有没有份量!但倘若本将军今夜前去却不能救出许怀山,陆枭便会知道这许怀山的重要性。倘若将他绑于两军交战的阵前,那本将军到底是手下留情,还是置许怀山的性命于不顾?所以只有这一次机会。此举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薛雁看向桌案上的另一张地形图,手执朱笔,在地图中圈出陆枭的营帐,“这里。”
霍钰笑着点头:“这是最好的办法,本将军带兵去救,同时派人突袭他在城外五十里的军营。让他首尾不能相顾,不能派援兵前来,如此才有机会救出许怀山。”
薛雁道:“还有一个人,或许可以助咱们一臂之力。”
薛雁在霍钰的耳边说了一个名字。
霍钰带着赞许的目光。薛雁却从身后环住他的颈侧,脸贴在他的脸侧,有他在,她便总能化险为夷,而他们这一路相伴,早已默契十足。
霍钰一把扣住她的腰,将她抱在怀中,低头索吻。
只听一阵响声传来,地上落下了一物,薛雁赶紧推开他,从他腿上起身,“笔掉到了桌子底下。”
不等霍钰阻止,薛雁已经钻进了桌子底下,拾起了那支笔,从桌子底下爬出来,趴在他的两腿之间。
与他对视的那一眼,薛雁的脸却瞬间红透了。
霍钰再也忍不住,紧握着她的腰,将她抱上桌,扯去她的鞋袜,紧握住她的脚踝。
“这里还没试过。”
霍钰用巾帕擦了擦嘴唇,见薛雁的脸比方才更红了,甚至躲在他的怀中不敢看他。
霍钰勾唇道:“雁儿便在此好好回味,本将军便先出去了。”
薛雁低声道:“将军是去救义父吗?我同将军一起去。”
“战场危险,乖,等本将军回来。”
“好。”
薛雁替他穿上银甲,送他出了营帐。
小声道:“王爷一切小心。”
霍钰已经大步远去,不知是隔了太远没听清,还是外头风声太大掩盖了薛雁的说话声。霍钰只是对她点了点头。
徒留雪地里颀长的背影。
出了帅帐,霍钰对守帐的将士吩咐道:“来人,将薛校尉给本将军叫来。”
自从霍钰拿下扬州城,薛燃被提拔为校尉,便一直负责训练新招募入伍的新兵,他一直以来的梦想便是有个立功的机会,此刻听说霍将军唤他,赶紧起床换上银甲匆匆前来,见到霍钰,他恭敬地拱手道:“见过卫将军。”
霍钰微微颔首,看向他受伤的那条腿。
薛燃眸色微微暗淡,他也曾自告奋勇上战场,可霍钰却因为他的腿曾经伤,多次拒绝了他,难道这一次他便要因为这受伤的腿,还是不能上战场吗?
他恨不得重重捶打在那条腿上。
霍钰却道:“听华裳说你最近日夜不停的训练,她教你的轻功可学会了?”
他的腿有陈年旧伤,永远落下可残疾,若是专注于稳扎稳打,与营中将士那般练下盘的办法,受伤的腿会影响骑马,而在战场上战马便是将士们的命。
但若有轻功辅助,将训练关注上半身,或许便能弥补腿部的缺陷。
薛燃点了点头。
他学了一个月,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轻盈,当初他还不知自己学这功夫有什么用,看来这是卫将军对他的良苦用心。
霍钰轻拍在他的肩头,笑道:“本将军派你夜袭中山王的军营,你需拖得一个时辰,便快速撤离,你有信心吗?”
薛燃激动得热泪盈眶,他等这一天等得太久了,今日终于让他等到了,他跪在地上,激动得声音都在颤抖,高声道:“末将愿立军令状,保证能完成任务。”
*
到了夜间,寒风冰凉刺骨,尤其是江面上,薛凝感觉自己的脸被那冷风吹得快要冻僵了。见到码头上焦急等待的那个身影,薛凝感觉自己的心暖暖的,赶紧吩咐船家靠岸,急忙下船,扑进陆枭的怀中。
“夫君,是凝儿不好。不但让妹妹连夜逃到了扬州城,也没能劝得父亲改变心意,都是我的错,我真没用。”
陆枭脱下大氅,裹在她的身上。搓了搓她冻得麻木的脸颊,笑道:“本王自有打算。王妃连夜赶路辛苦,先去李宅歇息一晚。”
“好。”
得知发现大批人马匆匆出城前往李家的丝行仓库,陆枭那双深邃的眼睛冒着兴奋的光,道:终于鱼儿咬钩了。”
之后陆枭便出了李宅,前往城外的军营,打算今夜便抓住霍钰,一举击杀。
薛凝回了房中,觉得如今的自己很幸福,虽然父亲至今不曾原谅她,但她有疼爱她的夫君,以后还会属于他们有孩子。
但一想到孩子,薛凝便焦急难安,她和陆枭成婚已经半年了,肚子却一直没有动静,什么药方偏方都试过了,却都没用。
在卢州时,几乎每一处寺庙她都供奉了送子观音,定要一举得男。
如今来了扬州,听说霞光寺的香火灵验,她便对慧儿吩咐道:“明日一早,我想去霞山寺。”
次日,天还未亮,为了让菩萨看到自己心诚,薛凝便早早坐马车出发前往云霞寺。
但寻到半路,那李府的车夫道:“王妃,咱们好像被人跟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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