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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笙思绪转得快, 还想起了一则传闻。
“事件簿上记载，三世在成长期时, 文房四宝被误入地府的生魂偷出去了。”胡笙说着觉得这猜测有侮辱池北望优良品德作风的嫌疑，临时改口，“奈何断前尘，桥前桥后当算俩人，池爷您莫多想。”
池北望抿唇微笑。
他早想到了这一层，况且他对自己的定位也不是好人，不太在乎这点‘冒犯’。
不过胡笙的话让他隐隐觉得自己似乎忽略了什么东西, 池北望目光落到桌上, 想找自己刚才用来记录记忆时间线的草稿纸，但草稿纸被生死录压在了下方，他只好作罢。
纸张像高速旋转的扇叶，但没有兴起多一缕风, 数不尽的页码翻过去，停在了某一页。池北望试探地看了眼谢子督的神色, 见后者没有阻拦之意，才向前垂眸看过去。
纸张从侧面看很薄，让人产生它是透明的错觉。到上方看, 它便显现出褐色来，偌大的一页只有一个人的资料, 字迹像蚂蚁那么小, 会爬动似的。
池北望还是第一次看生死录，倍感新奇。
跟人间归类个人信息的档案没什么相似之处，像极了手写笔记, 正中央有一张小小的照片，年轻人很斯文, 但俊得很青春，戴着副装模做样的眼镜，是池北望平时的模样，往上依次池北望过去的几岁里每一年的模样，一直到婴儿期。
只是除了照片以外，其余本该密密麻麻记录人几时事迹的地方呈现大片空白，除了一句潦草的
‘池北望，男’，便没有其他记载了，更别说什么前世。
谢子督用指腹轻轻磨蹭这一页，明明是一片谜团的景象，他心里居然松了一下。生死录有时候像个老算命的，还记录人的阳寿，谢子督一点儿也不想在面对活生生的池北望时冷不丁知道他的寿命剩下多少年。
对当事人的冲击比较大，池北望整个人都安静了下来，静静地将生死录上的信息记入脑海。
是个人就有生平，没有前世都无所谓，但他这辈子二十来年就算过得没多精彩却也是真实存在的，一片空白是几个意思。
胡笙没他俩想的那么多，他只看了一眼，居然不觉得意外：“不然先去看看我们尊贵的客人，再问问楚蓉。”
他暗示谢子督，楚蓉这次还收获了一个劲爆的消息。
谢子督收起生死录：“行。”
池北望跟着他的动静一起站起来。
“不知道楚大人的报告写完没有，我先过去探探。”胡笙知趣，一抹脚跑到门口，手搭着门把跟过来的池北望往回推一步，抛给他一个眼色。
兄弟一场，他就帮到这了。
池北望还在思索自己的空白档案，冷不丁接了个眼色还愣了下，反应过来后顿感好笑。他没来得及回应胡笙，忽然感觉衣领被人扯了下。
谢子督往外面瞥了眼，握住池北望的胳膊把人堵在了窗边：“这么快就腻味了？当着我的面就跟别人眉来眼去？”
双扇门在他们边上合上。
“怎么会......”
池北望收起自己的思绪，擡眸细细打量谢子督这张脸。身处老巢，谢子督的装扮与平时大相径庭，暗沉的长袍领子立到了脸侧，他一寸一寸地往谢子督面上望去，细细品味这古典帅哥跟荧幕上那影星的不同风味。
池北望：“我以为你还生气，不想搭理我。”
明知道池北望这嘴就个说了就算的德行，谢子督心里仍然软下去一块。他没好气地掐着池北望的下巴左右摇晃：“少来。”
鉴于还没把人哄好，池北望默默忍下了这个有点像逗猫的动作，他握着谢子督的手拯救下自己的脸，正儿八经道：“谢大人这模样我看几世还嫌不够，哪舍得腻味。”
谢大人被他肉麻得一句话都说不出：“......”
池北望略微一顿：“大人，我能亲一下你吗？”
谢子督：“......”
他沉默了下，勾紧了池北望的衣领。
每当这种时候谢子督心里总是不可避免地升起许多疑虑，像抱着一根火把走钢丝，明知道尽头没有终点，却一遍一遍地哄骗自己忽略掉脚底的深渊。
池北望足智近妖，但与胡笙的狡诈又全然不同，他其实保有原始的纯善和干净，至少谢子督这么觉得，他很多时候还觉得池北望单纯过头，要不不能埋头这么扑到地底来。
以至于他此时不免自省是否曾经有潜意识里把池北望往自己的喜好养成这副模样，一时羞愧得怒骂自己混账得没边了。
要池北望知道他的想法恐怕得笑话他很久。
总之从这扇门走出去花的时间比预计要久。
他们一边往蛇窟赶，谢子督一边说：“......生死录并非天地间的准绳，不是一定的。它是有思考的，有思考就有思考错误的时候，出错的次数甚至不止一次二次。”
他抓了下池北望的手臂，慢慢地揉开年轻人紧绷的肌肉：“刚才那种情况也有可能是它因为一些原因暂时隐藏起来了，对现在的你来说不是一件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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